這位,可是能保命的神醫啊。
李鶴軒朝麻子使了個眼色,道:“麻藏丞,神醫屋中可有其他家人?也一并安置了吧。需要銀兩,直接朝司藏署梁大人索要便可。”
梁值也忙相勸:“神醫實不必離開,太子剛入主東宮,各部羸弱,還需神醫相助才是。你看這次,若不是麻藏丞将神醫尋來,我們太子殿下可是兇多吉少啊!”
“是啊是啊!”麻子也符合:“神醫你想,我大帝朝如今僅太子一人,全天下人都指望着皇上,指望着太子,神醫還是留在太子身邊,幫助太子殿下吧。”
神醫釋然一笑,不再推辭,道:“老臣受了太子殿下的恩典,自然願意守護太子殿下。既然是為了大帝朝的江山,老臣也就不推辭了。不過……”
“神醫請講。”李鶴軒朝神醫伸出手。
“能不能不要再叫老臣神醫了?老臣既已在藥藏局挂名,總歸是不能挂個無法無天的‘神醫’名号的。老臣姓薛名子走,乃太乙山孤士,無牽無念。若餘生能為儲君效力,也算是老臣餘微之熱再燃了。”
“好好好!”
李鶴軒高興得很:“這就将薛神醫的大名去藥藏局改挂過來。往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
殿内的幾人,都是李鶴軒心目中最重要的人。
如今,薛神醫亦是。是他的救命恩人。
薛神醫心中感慨,大帝朝有如此儲君,是國家之幸。于是,也就便安心留下了。
李鶴軒命人将一處宮中别院改名為“子走居”,專門賜予薛神醫,并配備随侍仆從,當真如他所說,将他供養起來了。
如此說完,麻子便帶着神醫回去安置别院了。
留下梁值與李鶴軒繼續商量正事。眼下最要緊的,便是皇後的錢袋子,該如何處置。
“太子殿下,那泰寶錢莊裡的錢……該如何處置?”
此案赢帝下令授予太子牽頭查辦,在拿到金廣福賬本實證的時候,李鶴軒就命人将泰寶錢莊查封了。
如今塵埃落定,這錢該如何處置,也該有個說法了。按照賬本上登記的人,名下所有銀錢系數凍結,不得取去。
而這些人隻是辦事的,李鶴軒也并未将他們拿辦,隻是将錢收繳了,若有冤情,亦可向大理寺喊冤。
可時到今日,未有一人言聲。
這筆錢銀,自然也就由朝廷收繳了。
李鶴軒道:“我與父皇商讨過,父皇本想将這筆錢銀歸入東宮家令寺司藏署,可我認為不可,還是按照規矩,充入戶部吧。”
“也是,此番已經踩了皇後的尾巴了,再要是将這筆錢納入東宮,更顯得太子殿下張狂了。哪怕是皇上的意思,也不妥。”
“是這個道理。另外,父親讓臣向太子殿下帶話,這次隻抓了金廣福,并未牽連到他,他也知道是太子殿下特意避開,以此,感謝太子殿下。”
李鶴軒眼中一片清明,“我答應過你的。”
“是,臣明白。”
梁值明白太子用意,一是情,二是,或許将來,父親也能迷途知返,走回他們這條道上來。
以太子殿下的心胸,斷不會計較過往。
他們這群人,以莽撞之軀沖入腐朽朝堂,似一股新鮮濃烈之血,隻求一個光明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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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出宮不到半月,宮中便傳來消息:前八皇子李乾還俗回宮。赢帝賜其長樂王,并在宣陽坊賜了一座王爺府。
皇後拍着桌子,指甲摳進桌面,咬牙恨道:“我竟然忘了,還有這麼一号人物。”
而候在她身邊的徐世隐拿起她的手,緩緩道:“他那邊,臣一直盯着的。娘娘放心,臣想來,許是太子歸來,那位王爺終于按捺不住了。”
“癡心妄想!”
皇後歪嘴一笑:“有他什麼事,他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不錯了,還想來攪現下這灘渾水。是覺着哀家鬥不過東宮那野小子,還是怕哀家再誕下皇子,他徹底沒了機會,迫不及待地要出來了。”
皇後一猜即中,徐世隐心中暗暗贊歎。果然是個聰明女人,雖然有些癫狂,但畢竟是太後身邊浸染過的。
沒有一件事,能瞞得過她的眼睛。
即便是與他做下的這件事,怕也是隻有皇後這種女人才敢。
徐世隐捂着皇後的手,搓了搓道:“皇後娘娘所言極是,隻是莫要擔憂,有微臣在,定不讓他得逞。而今,皇後娘娘還需以身子為重,這些事,就交給微臣來辦吧。”
他們現在可是一條船上的人。
皇後滿意道:“如若那位新王爺礙事,也不是不可以除掉的。當年叫他躲入寺廟,而今,就别怪哀家不客氣了。”
躲了三十年的命,若不珍惜,那便再次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