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被猝不及防的巴掌打得癱坐在地上,臉頰上火辣辣地痛着,垂下頭,掩飾一絲屈辱。
“清醒了嗎?dear,”格林德沃站起來,面容變得堅硬冷酷,手指穿插在金琉璃色之中,他絲毫不吝力氣,攥住他的頭發,迫使阿布拉克薩斯擡起頭直視他的眼睛,“我不會幫他的!一個蠢貨,他絕對不會成功的!你可以選擇别的男人,來蹂躏你那癫狂的靈魂了!”
——
1954年,巫師在莊園裡走動着,等待他遠遊的情人。
軀體上的怪異以及渴求情人呵護的隐秘心思,放任他的金發越來越長,卷曲着。透過陽光,看見他,好像一位盈滿“母性光輝的女巫”。
那孩子正如所說,終究還是來臨了。
“從你踏進紐蒙加德,就不需要任何人來拯救他,命運自會引導。”
“你騙我?”巫師湛藍眼睛裡開始溢滿憤怒。
“我沒有,托馬斯自己會拯救自己,你什麼都做不了。死也沒有用。”
“聽起來,老師,你還是騙了我?如果是你,鄧布利多會救你嗎!”巫師穿着簡單至極卻單薄的白襯衫,魔法的奇異色彩從他的靈魂開始散發光芒。他在窗前,看着風雪将紐蒙加德都掩蓋起來。凜風吹進來的雪,在金色的發間,透明虛妄。
格林德沃坐在書桌前,鑒于他一貫待着的窗前被占住。笑着,溫和,平靜,“隻可惜,我不會。阿不思沒你這麼蠢。”也許他的批評沒有任何批評的意思,他停下寫字,“這是一個宿命悖論,也許你能幫助他,說不定你已經引起什麼了,但你不知道。”
巫師不知道該怎麼辦,撫上他的腹部,“Is he your baby?”
紛揚的雪花在紐蒙加德上空飄着,似乎要将這裡掩埋起來。
“不,我很老了,而托馬斯還是那麼年輕。”格林德沃說,從書桌前站起來,觀望了下巫師的情況,然後他走了出去,“況且他根本不在乎。也許會得到你想要的,也許不能,任由事情發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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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體越來越差。幾乎比那半年還差。
有時胸口會痛得仿佛缺氧缺血,缺少任何供養心髒的物質一樣,有時感覺靈魂像是在被慢慢抽離,全身都酥麻無力,繼而引起窒息昏厥。
在安然自若一段時間後,他突然意識到,這或許就是命運的轉折點了,他要死去,以一個靈魂換取另一個靈魂的重生。
這種身體上的疼痛不過是沉湎舊憶裡的憾恨。
他如神迹。
降臨在巫師死亡的過程中,強烈的憎恨和乖戾,不屬于一個将死之人的生機意識,血氣湧起,他驚歎他為愛情付出的代價太過于昂貴稀奇。
他的情人的淚落在他的軀體上,滾燙而暴戾,是某種不言而喻的情感的象征。
靈魂修繕劑,不包括他為此決絕的死亡。
死去的人秉持着一口氣,托馬斯的心跳還如暴風驟雨,但眼神卻處在停滞之下。
時間仿佛凝結了。
翡翠色的羽翼天崩地坼,帶來的金光讓黑暗裡的房間亮如白晝。
刹那間羽翼收歸,黑夜中,面容如冰凍,聲音如冰雪。
“格林德沃一知半解。他不被允許知道。”
巫師又感受到靈魂被抽離的痛苦,但隻一下,他就感到靈魂和軀體充盈瑩潤的淋漓歡暢,沒有任何病痛侵襲身體的感覺。
在滿室的光,如同金色精靈帶來虛幻的柔光,也如暗夜的星辰帶來璀璨的星光,他看見這個情景下的人,那同他的容顔一模一樣。
他們踏在虛空之上,巫師往下看去,他依舊存在斯萊特林主君的懷抱中。
“發生了什麼?”他看向對面的他自己。
“我不是你。”他說,感知到這點,“無論是以靈魂換取靈魂,還是你知道他切割靈魂,都是不被允許的事情。”
“秘密被顯露了?我們都會被抹殺嗎?”巫師痛苦地說。
“從某種意義上言明,是苦難被減少了,”他說,在虛空之中的原本趨于透明的身體開始密密實實,像是人的肌骨血肉一樣顯示。
“我會幫助你。”他用洞察一切的冷粹的目光看向巫師。
“為什麼,因為你和我長得相像嗎?”
“因為我同情你。”
“在我死之後。”
巫師痊愈的靈魂恰如被凍到似的打了個噴嚏,随即傳來冷骨蕭瑟的感覺 。
他的面容始終如同玻璃一樣,無動于衷。
“去往更好的地方吧,接下來的命運我替你承擔。你們會重逢,等一場玫瑰色的風暴。”
“你不同情我,你同情的是…托馬斯·斯萊特林。”
他揮動空氣,巫師的靈魂幻化成輕煙,袅袅不絕,圍繞着他産生哀鳴。
與此同時,時間流動 ,房間内,巫師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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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遠離莊園之後,意味着,他終于得到獨處的機會。
霍格沃茲的禁制對他來說可有可無,在分院帽詫異的“表情”之下,他把那把劍,抽了出來。
“我感受到了很強大的力量,可是我依舊認不出你。”
他冷漠地走出去,“管好你自己。”
“呵,斯萊特林!”
髒兮兮的帽子打了個哈欠,自顧自地睡着了。
——
德拉科·馬爾福聖誕節孤零零的。
争吵過後,幾位巫師離開了莊園,甚至連他爸爸都回了魔法部,不知道在幹什麼。
貓頭鷹飛過來的時候,他緊張地在空蕩蕩的房間内,往外瞅了瞅,确定莊園沒有黑巫師或者其他人的影子,他才放心。
海德薇把信交給他,然後在窗台暇寐。
德拉科迅速看完了信,原本惱怒格蘭芬多這麼不謹慎的行為也在看到署名是赫敏·格蘭傑的時候逐漸平靜。
女巫這麼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等着,我給她回個信。”
走到書桌前,本以為他能洋洋灑灑寫個幾頁紙,落筆的那一刻,仿佛如卡殼一樣。他不知道怎麼說。這事情有點怪異。
海德薇發出激昂的聲音。
德拉科想,他不正好沒人管了嗎?!
三五行字把他的意願寫好,封好交給海德薇,他交代,“往北飛,從林子那邊走,你著名得跟救世主一樣,是想要大蛇把你吞了嗎?”
海德薇眨巴眨巴眼睛,迎着陽光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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