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天道就把他扔在了這個除了他自己之外再無别的活物的地方大半個月。衪曾說過,公測之前,他們這些來自書裡的重要“npc”所在的地圖都不會與玩家的新手村接壤,如今看來,“npc”之間的見面也是奢望,一時之間,好像所有人都被莫名關了禁閉。
好在修行無歲月,修者一閉關往往短則數月長則百年,能修行到渡飛升雷劫的都是心性堅忍的人,不至于因為這一點孤寂耐不住性子。
修無情道的道尊和天弈向來是這種苦修的佼佼者。他簡單地用神識掃了一下四周,發現可供活動的區域隻有清潭宗之後便幹脆在天辰峰上席地而坐,調氣屏息,像塊石頭一樣一動不動了大半個月,直到這次被天道叫去打補丁。
為了這次補丁,天道特意為他開通了前往其他地圖的通道。歸來後,和天弈依然回到天辰峰的峰頂打坐,心緒卻不免被今天的所見所聞牽動。
雖然之前玩家并不會進入他所在的地圖,他的神識也沒辦法突破天道設立在每個地圖邊緣的屏障去看一看那些所謂的“試煉者”,但和天弈看着那些逐漸靈動的“灰人”,看着他們慢慢開始走動,交談,向他行禮,他便知道,天道的計劃進行得十分順利。
閑暇時,除了回憶往昔,他也曾猜測過此世的生靈是何種模樣。今日得見,隻覺得他們好像比自己猜測的任何一種都要顯得……活潑開放?
和天弈微阖眼眸,腦海中不期然回憶起山海食譜大叫“老婆”的樣子,忍不住再次感到些許疑惑。
難道異世界的生靈民風竟如此開放,随随便便對誰都可以叫老婆嗎?還是說,他對“老婆”的理解,和這些異世界生靈不一樣?
疑惑隻持續了一秒,就不知為何從他的心中消失殆盡。與此同時,似乎是為了填補消失的疑惑,天道傳到他識海的npc守則默默浮現了出來:
“npc守則:
一、禁止向試煉者透露自身與其他秘境人物不同的特殊性以及天道相關情報。
二、禁止向試煉者以及其餘秘境人物透露超越當前時間線的未來信息。
三、非特殊情況,禁止進入試煉者專屬的試煉副本、秘境以及幫派或仙門駐地等私人領地。
四、禁止無故大量屠殺試煉者,即使是敵對陣營試煉者。
五、區域之間設置特殊區域鎖,在試煉者未完成相關劇情之前,修士禁止跨越不同區域。
六、與天道訂立契約的修士,未得允許禁止向其他修士透露契約内容,否則契約作廢。
七、請各位修士行事遵循基本邏輯與原則,合理推動當前時間線發展。未被禁止的行為皆可使用。”
守則不難理解,但不知為何,和天弈的思緒在第五條處停頓了一下,稍稍轉了個彎。
禁止跨越不同區域……也就是說,短時間内,他與那魔族不會見面了?
……
于此同時,另一處半成品地圖不仁宮中。
“砰——嚓!”
又一具灰色無面人形被摔在牆上,軟綿綿地滑落下來,連同被砸碎的精緻花瓶一起在地上散為數據。過了一會兒,這些數據竟又悄然聚合,重新在原處變回一個完整的花瓶和一個僵立着一動不動的灰色無面人。
“魔尊封熄衍。”天道冷冰冰的話語回響在空曠的大殿裡,“正式開服前,每一份信仰值都十分珍貴,希望汝不要再随意浪費。否則,吾會考慮終止與汝的契約。”
被稱為“魔尊”的男人不耐煩地“啧”了一聲。他頭生彎折的雙角,墨色的長發外黑内紅,兩枚金圈套在角上,眉心的金額飾下則點着一枚倒水滴樣的血紅紋樣,剔透的紅色眼眸中,瞳孔因為煩躁變成了蜥蜴一樣的豎瞳。
“什麼時候能公測?公測了之後,什麼時候能解開那個該死的區域鎖?”他一撣衣袖,大馬金刀地往殿内唯一的寶座上一坐,盯着半空中的小天道,“我什麼時候能去清潭宗的地界找和天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