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綠川前輩!”男人低沉的聲音喚醒正在沉思的綠川光。
他奇怪的看了眼眼前的男人——不管怎麼說,他都還沒有習慣曾經的同期叫他前輩這件事。
偶爾在下班時看到伊達航跟爆處組二人一起勾肩搭背的去居酒屋的時候,也無法控制自己的心情。
有時候他都快要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有着諸伏景光記憶的綠川光,還是僞裝成綠川光的某個人。
“發生什麼了?”綠川光靠在椅背上,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搜查一課的工作繁忙,他已經整整一周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關于挾持令愛的炸彈犯的事情……”伊達航有些遲疑的說道:“那名炸彈犯,要求見一面星光,他說……隻要見她一面,他什麼都說。”
事實上,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要求見星光了,伊達航沒有說,他知道前輩心中的掙紮,他是不贊同讓孩子過來的那一方。
綠川光想起審訊時那名炸彈犯癫狂的樣子,言語颠倒不明……不,無論他是好是壞,他都不應該讓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去見這麼危險的人物!
他捏了捏手指,距離事件發生已經過去三天,以犯人的當前的精神狀态,根本問不出什麼東西,雖然是現行犯,但是犯案的細節,現場指認,供認同夥……所有的工作都停滞在這裡,不得寸進。
“我……我回去問問她吧。”綠川光艱難的從嘴裡吐出這句話,再次陷入沉默。
所有讓孩子承擔後果的選擇,都來源于大人的能力不足。
搜查陷入僵局,取得犯人的證詞是最快捷的辦法,晚一天就會讓他的同夥有逃走的時間,隻要見一面……
讓綠川光沒有想到的是,他剛問出口,綠川星光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對不起,讓你經曆了不好的事情,還要逼你去見犯人。”綠川光在她面前蹲下,平視她的眼睛:“如果你不願意也沒關系,歸根結底,都是那些叔叔們能力不足的原因,才會讓你有那些不好的回憶”當然,這裡面也包括了他本人。
次日,綠川光牽着她的小手出現在警視廳。
她被交給交通部的一個警察姐姐,恰好也是案發當天在等候室陪她的人。
她被牽着手帶到一個空曠的房間,裡面隻有一張警察們用來放筆記本的小桌子,兩張普通椅子和一張鐵椅。
犯人早已在鐵制的椅子上坐好,雙手雙腳都分别被拷在椅子兩邊的扶手和椅腿上,最下面的椅腳則被焊死在地面。
如果隻有警察們的審訊當然不會是這樣的,做這些隻不過是因為面見犯人的人多了一個未成年的孩子,而犯人又是一個瘋狂的炸彈犯,精神狀态和行動都異于常人,不束縛起來無法保證受害者兒童的安全。
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一見到綠川星光,犯人就像是回了魂一樣,說話都不再颠三倒四,開始清晰起來。
“三天不見了。”他微笑着,像是見到許久不見的朋友一樣:“不要怪我,是教主要求我把你帶過來的。”
綠川星光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這個初衷是替女兒報仇,拉無辜的人下水的男人。
教主?一旁記錄的伊達航皺起眉頭,他并不知道綠川星光被挾持的時候跟犯人都談了些什麼,但是看她的表情……似乎是知道這個‘教主’的存在的?
他在‘教主’這兩個字上打了個圈,這是重點,很有可能是幕後主推手。
但更讓他覺得奇怪的是犯人接下來的話。
犯人——野島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眼睛緊緊盯着綠川星光。
“真的是好久不見了,我的神,見到您第一眼我就有這種感覺,您就是我的神!我找了您好久好久,真是的,沒想到您會躲在這個貧瘠的地方。”
“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咯咯啊哈哈哈哈咯……”詭異的笑聲回蕩在整個空間,聽的伊達航汗毛直立,就連房間外盯着的綠川光和目暮警官都開始忍不住皺眉頭。
綠川光率先推開門進去,将一直一言不發的女孩抱了出來,剩下的人則是對犯人進行強制冷靜處理。
走廊上,他将綠川星光放下,半蹲在她面前,摸摸她的頭發,聲音溫柔的安撫着她:“吓到了吧?對不起,讓你見到可怕的東西了。”
綠川星光搖搖頭,她并不在意這些,更加瘋狂的人她都見過,隻是……野島的瘋狂讓她想到了一個人。
——車谷善哉。
那個害死見子小姐和東山秀的家夥!
但是她确确實實殺掉了那個人!!!
而且……她看向已經回到工作狀态,正在與伊達航交談的綠川光,對方下巴上冒出的胡茬顯示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收拾自己了。
屍魂界到這個世界并不是彼岸與現世的距離,而是一個世界跟另一個世界的差别,沒有時政的幫助是很難穿過壁障到達這個世界的。
假設那個所謂的教主真的是從她手中逃脫的車谷善哉……他到底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的?
“呐,小星,你知道‘教主’是什麼嗎?”突然,綠川光轉過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