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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美食38 現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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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我們會再見面。”

話音未落,冰冷徹骨的刀鋒已然逼近眼前!

喬亞側頭輕飄飄躲過這風馳電掣的一擊,冰結刃面浮光掠影,映出少女眸中冷冷燃燒的怒火。

男人輕笑出聲:“看來你很想念我呀。”

玲的回答是旋身狠狠揮斬過去!

冰霧長刀凍裂空氣,殘影劃過一道裙擺似的霜色圓弧,撕裂了年輕男人纏裹于身的鬥篷,于是對方的長相終于毫無保留暴露在天光下!

“……!!”

硝煙中傳來誰倒吸冷氣的聲音,喬亞拍拍袖口不存在的塵灰,瞥了眼不遠處神色動搖的老婦人。

“弗洛澤大人……”節乃顫抖地低喃,眼底掠過短暫迷茫、卻很快被清醒的悲痛所取代,“不、不對!那位大人早已仙去,你是誰,竟敢冒充她的面貌、冒充傳說中的神廚——”

那張雌雄莫辨的美麗臉龐勾起點輕蔑的笑,下一秒,冰結長槍擦着眼角而過,喬亞原地未動,唯有化為食欲形态的滿頭長發散亂飛舞,将槍刃連同其散發的緻命寒氣全部絞殺烏有。

咔啦,墜在他發間的一顆球狀物體應聲碎裂!

男人瞳孔輕縮,顯然未料到這一擊緻命如此,僅僅一瞬的沖突就使【命球】出現了損傷。

視線順着空氣中殘餘的寒氣軌迹偏轉,喬亞沉下臉望向那名投擲出冰霧長槍的少女。

“是誰都無所謂。”玲冷聲道,“把路讓開。”

按她目測判斷,曼薩姆先前傷得極重,時間不等人,再不做止血處理的話……

“……真可惜。”察覺到她的意圖,喬亞扯了扯嘴角,眉頭微挑,“還以為看到IGO失敗的醜态,會有助于你重新考慮我的提議。”

——廢話連篇!

玲閃身拉近距離,手中劍刃順勢斬下,又在離對方脖頸分毫之處被那蛇潮般的長發卷住,猝然之間,男人年輕美麗的臉扭曲成惡魔的姿态,迎着玲陰沉的目光,他猙獰地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就讓我好好欣賞一下吧。”截然不同的兩道聲音疊在一起,是喬亞和食欲異口同聲開口,“親愛的玲小姐,這樣被食運厭棄的你——到底該如何戰勝被食運偏寵的我呢?”

咔啦,有什麼清脆透頂的聲音碎裂在耳邊。

絕體絕命的危機時刻、敵人卻因為毫無征兆的心血來潮未下殺手,從來不曾了解和聽說的食材、初次見面就展現出主動親近的意願,食運是世界上最無常又至高無上的力量,不需要任何根據就将芸芸衆生區分在天堂和地獄。

玲沉默地咬緊下唇,握劍的手太過用力、導緻掌心和指甲縫都滲出鮮紅的血迹。

可是、可是啊——

正因為清楚命運的女神從來不會對自己微笑,那些從未被選擇的靈魂,才會像抓住垂進地獄的蜘蛛絲一樣死死抓緊每一個機會。

“像我這樣被食運厭棄的家夥,”她低聲開口,每個字都咬得發狠,眼底光芒清明到瘋狂,“要想在生與死的危機裡活下來,就隻有赢……!!”

咔啦,又是脆響,喬亞猛然意識到那是自己發間纏繞的無數命球接連粉碎的聲音!

下個瞬間,冰結長劍利落地割斷了他的長發,食欲随之爆發出吃痛的慘叫,趕在最後一顆命球碎裂前猛然後退與那名少女拉開距離。

喬亞瞪大眼,驚魂未定地喘氣。

好可怕的【寒冷】和【鋒利】。

他毛骨悚然地想。

那柄劍斬斷的絕不僅是他食欲的一部分,而更像是……直接斬斷了他的食運——太荒唐了,食運這樣的神物,竟也會被人類之手所傷嗎!?

玲無暇顧及喬亞的反應,趁着對方退避的空隙,她徑直沖向倒在廢墟中的曼薩姆。

“所長!”男人胸腹處的傷口果然未能止血,觸手皮膚都有些僵冷,玲咬牙扯出醫者蘆荟迅速開始包紮,“清醒點!聽得見我說話嗎?”

曼薩姆咳出口血沫,勉強撐開眼皮,嘴角歪歪扭扭似是要對她笑一笑,笑容扯到一半卻凝住了。

玲愣了愣,順着他滞然的視線擡頭往上看去。

她看見燃燒的隕石火雨,失重、爆裂,不顧一切撲向整個世界。

恍惚間,某個熟悉又陌生的名詞狠狠擊中了她。

——【流星香料】,世界排名前三的強者、美食會首領、名為三虎的男人的絕技。

很難定義這一刻玲到底在想什麼。

曼薩姆的傷勢,喬亞的威脅,一龍落敗的預兆,還有其他很多東西都無可避免地浮現于腦海,但比這些都更鮮明而強烈的,是這場打擊面覆蓋整個人間界的流星雨墜落的後果。

身體行動比本能更快,少女原地蓄勢、朝着空中無數燃燒的星星飛身躍去,白骨顔色的蝴蝶翅膀在背後遮天蔽日地盛開,如同過往每一次她耗盡食沒為人間界張開守護的屏障。

時間,就是在這一瞬間停滞的。

高空中急墜而下的流星雨,觀衆席角落被戰鬥餘波撞翻的一杯飲料,從不知哪個倒黴鬼發梢滴落的血珠,都像被誰輕輕按下了暫停鍵。

像一隻被松脂砸中的昆蟲,玲維持着翅膀微張的姿态定在半空,她嘗試轉動眼珠,卻隻看見其他無知無覺凝固的人群,爾後視野中的所有畫面都好似走馬燈般飛速旋轉起來……

遙遠南方的深洋,某道被鐐铐鎖住的身影似有所覺地擡起頭,入目隻有水牢慘白的天花闆,他卻好像穿透所有阻礙,徑直望進了星空——

玲猛的回過神!

目之所及,世界徹底變換,沒有流星火雨和彌漫硝煙,她位于一個未知的空間,四周并無上下左右的概念,能感知到的唯有黑暗疊着黑暗。

窸窸窣窣,黑暗裡有鐵鍊摩擦着響。

一束追光蓦然打下來,玲警覺地眯眼,卻在看清面前被鐵鍊糾纏的身影時、無可避免地愣了愣。

那是……普賽克?

出于無法用語言闡明的心靈感應,對面蒼白的美人緩緩擡頭,兩片無力垂落的翅膀輕輕顫抖,柔順長發随之滑落肩膀,露出她瘦削的肩胛骨上觸目驚心的血洞,鐵鍊從中粗暴地穿過,将她整個人如同新生祭品般懸吊在半空。

她看着玲,滿不在乎而又難掩憔悴地淺淺一笑,無聲地比出口型——

祂、們、來、了。

與此同時,她們頭頂倏然響起一個清亮的聲音。

“诶呀,終于醒了嗎?”

玲瞳孔微縮,因為那輕快話音中有如真理般的絕對支配感、而難以自制地微微戰栗。

“哼……”緊接着她聽見第二個聲音,更沙啞也更陰森,“還以為攪亂因果的會是什麼怪物,不成事的小丫頭罷了,居然也值得我們大動幹戈。”

“怎樣都好。”慵懶缥缈的第三個聲音說道,“快點把它複原,扭回正軌吧。”

“就是呀,”早先那個清亮的聲音附和,“明明兩個珍貴的【眷顧者】都在最關鍵的時候,我可不舍得讓他們的高光遲到太久。”

“——都安靜。”最後是一個字正腔圓的渾厚聲音穩住秩序,“以【擾亂時間線因果】的罪名,針對人類個體【玲】和食欲個體【普賽克】的審判會議正式開始,所有【食運】,請謹慎發言!”

食運……

玲垂下眼睫,她比任何時候都更冷靜,整個人挺得筆直,像是雪峰一樣冰冷而巍然不動。

“呵,真有意思。”慵懶的聲音注意到她的狀态,饒有興緻地笑起來,“怪不得尼特羅們不喜歡這女孩,不如說,是在害怕她吧……”

“幾位王倒是都很中意她呢。”清亮的聲音接話,“诶,我也真是太無聊了。”那音色帶着天真的遺憾感歎道,“畜生的意見可不重要。”

“請不要扯開話題。”渾厚的聲音嚴肅地說,頓了頓,又兀自低聲續道,“總之,擾亂時間線已是重罪,更遑論試圖搶奪【眷顧者】的氣運。如果不在這裡對她們降下懲戒,人間界就會被她們保護。這可不是她們有資格得到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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