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要去雲家舊址看看。”裴憐塵說,“一整個家族,怎麼會全部困在宅子裡燒死,若無外力,跑出那麼兩三個總是可以的。或許會有蛛絲馬迹。”
“我去看過。”李無錯皺着眉頭說,“的确是有些不對,但······并不能做什麼證據。”
“哦?”
“灰燼之中,隐約殘留着一些靈力。”李無錯解釋道,“但是這種靈力太微薄也太普遍了,根本無法定向到什麼人身上。罷了,你再去瞧瞧,或許能有什麼新發現。”
裴憐塵伸手,在李無錯面前撚了撚。
李無錯愣了愣,捧住了他的手:“手冷?我給你捂捂。”
“去你的手冷,都快夏天了我手冷?”裴憐塵抽回手,“來談談我的工錢。”
“我們天謹司的俸祿——”
“我才不管你們天謹司的俸祿。”裴憐塵說,“出去一趟我要二百兩白銀,外加三十斛靈石。”
“你來打劫的吧!”
“我也幹不了幾年了,大方點。”裴憐塵忽然想起丁素,“還有我那位朋友,他從前總被人欺負,得有個名頭護着。”
“那個花妖?”
“嗯。”裴憐塵點點頭,“對了,上次去委羽巷,看見有許多人當街販賣活妖,裝在籠子裡,是怎麼回事?”
李無錯歎了口氣,“這不還是得怪它們自己,你地牢裡蹲太久,不清楚,三十多年前,發生過一次妖物暴亂,死了不少人,兩族就不像從前那樣友好了。有的修士去抓來低級的妖物,就洩憤一樣當動物賣,我們也不好管,隻能睜隻眼閉隻眼。司中有幾個妖族出身的,常常裝作人族修士去買來放生。”
裴憐塵一時說不出話來,原來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發生過這樣多的事。
“你是打算時時帶着他?”李無錯問,“還是叫他每日到天謹司來點卯?”
裴憐塵想了想,說:“還須問過他。”
李無錯于是用傳訊符叫侍從把丁素帶來湖心亭。
“你會什麼?”李無錯本着就算走後門也要先了解情況的原則問。
丁素想了想:“會梳妝,唱歌,跳舞。”
李無錯:“······要不你留在我府上吧,我也每個月給你銀子。”
丁素一聽譴責地瞪着裴憐塵:“你果然是來賣我做丫鬟的!天殺的負心漢,枉我對你一片癡心。”說着說着就要哭起來。“居然要将我賣給别的男人!還有沒有天理了!”
裴憐塵施施然新拿了一個杯子,給自己斟滿了酒,說:“你哭吧,我的名聲已經敗壞完了,不差你這一個。”
丁素哭不出來了,茫然地看着裴憐塵,不明白怎麼就過了這麼一會,裴憐塵忽然從一個極要臉的人變得極不要臉了。
李無錯一聽來勁了,握住丁素的手也哭起來:“他就是一個負心漢,我這麼多年對他念念不忘,他居然找我要二百兩銀子,三十斛靈石。”
丁素眨眨眼睛,問:“是跟了你就有二百兩銀子,三斛靈石麼?”
“啊?”李無錯也眨眨眼,有些茫然。
“那,那人家也想跟着你。”丁素沖李無錯抛了個媚眼,“大人,看看奴家啊,保證讓你滿意。”
李無錯頭一回遇到比自己還能犯病的人,當場铩羽而歸,躲到了裴憐塵身後。
裴憐塵将杯中酒飲下,看向丁素,說:“丁素,我今後可能時不時要東奔西走,或許會遇上些危險,你是想跟着我一起,還是留在玉京,謀個閑差?”
“當然是跟你雙宿雙飛啊!”丁素不假思索地說。“所以我也有二百兩白銀、三十斛靈石嗎?”
“沒有!”李無錯大聲說,先發制人:“你隻有每月二錢銀子,一顆靈石!”
“這麼少!”丁素失望。
李無錯攤手:“咱們家的給的一直都隻有這麼多,嫌少不要來!”
“好吧。”丁素也并沒有不高興,“那我就繼續花裴仙長的錢。”
李無錯又掏出了兩個盒子,陰恻恻地笑起來:“來吧,逃不過的,我已經下令讓天謹司把千聞令都換成耳墜了,戴上它,你們所處的位子便能時刻錄入靈輿圖中,若是出了什麼事,方便同僚去收屍。。”
“你傻嗎?”裴憐塵問,“我們要是戴上,豈不是人人都知道我們是給天謹司跑腿的了。”
李無錯打開盒子,說:“沒有關系,你的和其他人的不一樣。”
丁素一看就驚喜地叫了一聲,馬上将那個晶瑩剔透的寶石墜子拿出來戴上了。裴憐塵看着盒子裡的銅錢墜子,一時沒有動作。
“哎呀。”丁素拿起了耳墜,一個不注意就給裴憐塵紮上了,“戴上吧,大人給你二百兩銀子三十斛靈石呢!”
裴憐塵後悔帶丁素來了,這人怎麼胳膊肘往銀子拐,要是丁素不在,自己今天高低得把這耳墜再紮到李無錯另一個空着的耳朵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