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朝聞也毫不手軟,揮出刀氣攪碎了迎面而來的葉片,腳下一踏淩空躍起,揚刀劈下。
台下頓時叫好聲一片,一個華服女子忽然擡起手,嚴肅地喊道:“大家靜一靜!”
衆人安靜了一瞬。
那女子深吸一口氣,朗聲道:“我坐莊,今天他倆誰能赢,押一賠三,來來來!”
“她是千樞閣的統領,溫君玉。”李無錯跟裴憐塵介紹道,“那天她有事要忙,來的是她的手下,你們應當還沒見過。”
“我押我們家謝大人!”
“傻了吧,那肯定是葉大人赢啊!”忽然有人喊道,“這事兒有懸念嗎?我押葉大人——”
話音未落,謝蘭石一腳踩到了裙子,撲通一聲摔倒在地,給葉朝聞行了個大禮。
葉朝聞差點收不住刀,紛飛的刀氣削掉了謝蘭石綁發髻的絲帶,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嘲笑道:“謝大人這是要跟我讨壓歲錢?”
“呵·····”謝蘭石将散亂的長發捋到腦後,提着裙子跳下彩閣,“我不活啦!”
溫君玉張開手臂将他接住,笑眯眯地說:“謝大人今天好生惹人憐愛,不如跟我回家吧。”
鼓聲又響了起來,彩球再次被抛起,謝蘭石忽然一個鯉魚打挺從溫君玉手裡跳下來,指着裴憐塵喊道:“素素!快給他!”
丁素“啊?”了一聲,下意識就擡起手,許多發光的綠色絲線一下就勾住了半空中的彩球,甩進了裴憐塵懷裡。
鼓聲停了,裴憐塵擡起眼,發現謝蘭石戲谑地看着自己,一時有些為難——他與司中衆人并不算相熟,也沒有他們那樣有趣的才藝。
“台子都塌了,還傳什麼彩球。”李無錯看出他的為難,把彩球拿過來,扔給了謝蘭石,“踢球去!”
一群人鬧騰到大半夜才散去,祝青崖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開溜了,連後面的蹴鞠投壺都沒參加。而程小滿和宋時清居然聯手在蹴鞠賽上赢了個掃地傀儡回來,個頭隻到人膝蓋那麼高,做成一隻拿着掃帚的橘色大胖貓,雕琢得十分精細,珠圓玉潤可愛極了。
裴憐塵拖家帶口離開李府的時候,謝蘭石喝醉了挂在丁素身上,嘀嘀咕咕地說:“素素啊,你好香,我喜歡,咱倆湊合過吧。”
丁素也半醉不醉地拍拍他:“好啊,湊合過,一個月三十日,我要在下面二十九日才行。”
“不行!你想累死我!一半一半!”謝蘭石開始跟他讨價還價。
“不行,你一點誠意都沒有。”丁素不滿地嘟起了嘴。“我不跟你過了。”
“可是二十九天真的太多了!我不行!”謝蘭石披頭散發地晃着丁素,“求求你了,一半一半,好素素——”
李無錯把謝蘭石拽回去,黑着臉說:“别丢人現眼了。”
裴憐塵也趕緊把丁素塞進了馬車,生怕他倆一不小心談妥了。
程小滿還站在門前探頭探腦,一問才知道他還惦記着程閃電,李無錯便讓人将程閃電牽了出來交給他,程小滿高興地摸摸程閃電的頭,說要帶它回家過年,程閃電也不知聽懂沒聽懂,又去咬了一口程小滿袖口的貂毛。
丁素還醉着離不開人,裴憐塵隻好自己一起坐馬車帶他先回去,交待宋時清和程小滿牽着驢子回家路上小心。
程小滿應下了,看着那馬車在雪中留下的車轍,愣了一會,才牽着程閃電慢慢往前走。
宋時清跟着他走了一會兒,問:“你為什麼不把程霹靂也帶回去。”
“它不是我的,隻是從李叔那裡借來的。”程小滿說,“何況我家的小院子也養不好它。”
宋時清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問:“那你為什麼不去買個大一些的院子?”
程小滿轉頭看了她一眼,說:“宋時清,你這人真奇怪,每次跟你說東你說西,是一件事,又好像不是一件事。”
“難道不是嗎,你有大的院子,自然就可以養了。”宋時清堅持道。
“我可能永遠也沒有李叔家那麼大的院子。”程小滿又說。
宋時清疑惑地歪了歪頭:“為什麼?是不想要嗎?”
“你煩不煩,不跟你說了。”程小滿不想理宋時清了,這個家夥天賦太高、進境太快,這樣出類拔萃的少年天才,根本不知道不如别人、自慚形穢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