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原本隻是想拿佘君碧來解解悶,沒想到佘君碧實在太對她胃口,以至于她竟然一時不查,揣上了蛋。
揣了蛋的夜微身體不适,心情也煩悶,原本呼風喚雨作威作福的蛟龍竟然連爬出洞穴都覺得難受。
佘君碧自告奮勇地出去打獵,卻隻抓回來一隻小小的老鼠,活的,還會吱吱叫,佘君碧說這樣的新鮮。
夜微怒不可遏,一尾巴将佘君碧和小老鼠一起扇出了洞穴。
老鼠吱吱叫着跑開了,佘君碧不敢再進來,在外頭無措地問她:“微微,你想吃什麼?我去找。”
夜微閉着眼睛緩了好一會兒神,覺得有些累了,她确實不應該因為一條小蛇這樣地忘情,以至于如今自找苦吃,于是故意說:“城裡八方樓的翠蓋魚翅。”
佘君碧不出所料地遲疑了:“我沒有去過城裡,微微,人好多,我有點害怕。”
“那你别來找我了。”夜微順勢說出了想說的話,“我玩夠了,你走吧,别來煩我,這顆蛋我懶得養,生下之後我會送去你的族群,你想養的話可以回去找它。”
佘君碧在洞窟外躊躇了許久,才說:“微微,我去找你想吃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夜微懶得理他,盤卧着閉目養神,她是真的有點恨肚子裡這顆蛋,順帶着一點也不想搭理佘君碧。
佘君碧在外頭又哀哀地乞求了半天,得不到回應,終于不再白費功夫,隻是說:
“微微,我去找八方樓的翠蓋魚翅,你等我。”
蛟珠裡留存的隻有黑蛟的記憶,裴憐塵沒法兒跟上他,隻能和夜微一起窩在洞窟裡。
夜微倒不是真的想吃翠蓋魚翅,隻是想把佘君碧打發走而已,她獨自在洞窟裡趴了一年,将蛋生了下來,身體恢複了,這才想起來被自己遺忘的佘君碧,嘀咕道:
“小蛇怎麼還沒回來······”
短短一年,對于一條活了數百年的蛟來說,的确隻是彈指一揮間。她壓根沒往别處想,抱着蛋就去尋佘君碧的族落,将蛋丢給了自稱是佘君碧哥哥的家夥。
哥哥顯然十分遲疑,問:“你怎麼知道這就是和君碧的蛋?”
夜微沒好氣地瞪着他:“因為我隻抓了他一條蛇。”
哥哥讪讪地接過蛋,顯然是有些害怕蛟的,磕磕巴巴地解釋道:“我沒有别的意思,我隻是覺得·····我們何德何能,竟然能獲得一顆有蛟血脈的蛋,還是君碧的,他······我們都以為他不會被雌性看上,啊不不不,我不是說你眼光不好,我隻是很驚訝,很榮幸,很榮幸,我們一族都很榮幸······”
夜微懶得同一條小蛇計較,順口問了一句:“他沒回來過嗎?”
哥哥神色複雜地看着她,好一會兒才說:“我不知道,但他應該是死了,将近一年前吧,聽說城裡鬧蛇妖,有修士出手降伏了,是一條青碧色的小蛇。”
夜微一愣,說:“哦,那我去城裡問問。”
夜微去了城中,卻看見用青碧色的蛇皮煉制的法器正高高挂在店鋪中,她将那煉器鋪子的老闆抓住诘問,才知道原來這法器也是旁人轉賣給他的,因為太難降伏、無法認主,一直沒有賣出去。
聽說當初抓到的那一條小蛇,身上不知為何有蛟龍的靈氣,妖丹、血肉、蛇骨、蛇皮,渾身上下都是寶,被分開煉成了不同的丹藥和法器,法器還在,丹藥早已被人吃了。
夜微有些不知所措,一不留神掐死了煉器鋪子的老闆,茫然地看了看自己不小心現出原形的爪子,趕緊收回去,取下了牆上挂着的蛇皮鞭子。
佘君碧的魂魄已經被熔煉在了鞭子裡,煉制他的修士水平有限,佘君碧變成了一個無知無覺的中階器靈。
夜微試着呼喚他,可是器靈不會回應她,隻是痛苦地抗拒着一切想要探入它領域的家夥。
佘君碧不會再對着她笑了,也不會依偎在她懷裡溫言軟語了。
她這一世、下一世、永生永世,都再也找不到佘君碧了。
夜微将鞭子纏在手臂上,走出了鋪子。
剩下的應該去哪裡找呢?
夜微站在鋪子門口躊躇了一會兒,有了主意。
去那些人的肚子裡找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