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是程度嚴重,還有一種可能性,因為要進入的地方反而是紙人的舒适區,所以紙人化便顯露出來了?
白蕪走回自行車旁,前面的劉東和他的堂兄弟,朝他們走來,将手裡的紅燈籠挂在了自行車上,每人的自行車上都挂着一個紅燈籠。
“不能掉,挂好了。”
白蕪仔細地看着紅燈籠,這個紅燈籠裡面沒有東西,但是有那股味道,是三婆婆家做的紅燈籠。
“走了。”劉東喊了一聲。
他們再一次地一起出發,紅燈籠挂在了自行車上,随着車頭晃呀晃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路好像平穩了些,視線也變得亮,之前那種在泥濘中掙紮的感覺也淡了些。
九點半,他們終于停了下來。
劉東,此時他們已經看不出這幾張臉誰是劉東了,隻能憑着衣服來判斷,他走到玩家們面前,“到田家村了,這裡開始得走進去。”
田家村和劉家村看起來沒什麼區别,整個村子很安靜,一點聲音也沒有,劉東等人在前面走,玩家們跟着進入。
王悅詩壓低了聲音,和白蕪輕聲說,“這裡好像也沒什麼人。”
“嗯,小心些。”
很快,他們到了新娘家,裡面安安靜靜的,劉東上前,敲了敲門。
吱的一聲,老舊的木門打開了,裡面沒有任何人。
劉東一人走入了屋子裡,其餘人都被留在了外面,他們不由自主地伸長了脖子,看着裡面,卻什麼也看不到。
沒幾分鐘,劉東就出來了,喜慶洋洋地說,“田娟來了。”
一道身影從裡面慢慢地出來,穿着一身紅色的中式喜服,腳上一雙繡花鞋,頭發梳得整整齊齊,露出飽滿的額頭,新娘子模樣倒是清秀。
田娟朝他們腼腆一笑,緊接着,低下了頭。
白蕪看看她,再看看劉東,不是,這麼一個紙人,她是一點也不怕?順着光線,目光停留在了她的足下。
有影子。
所有人,都有影子。
吳洋這個紙人也有。
田娟是人還是紙人?白蕪收回視線,有點不明白了。
田娟坐在了劉東自行車的後座,雙手挽住劉東的腰,劉東堂哥這時又說,“把紅燈籠都拿下來,挂在新娘子家的牆上。”
這古怪的婚俗讓一群人都不知所措,但見劉東堂哥已經在挂紅燈籠了,玩家們也跟着将紅燈籠拿下來挂在了新娘子家的牆上,一時間,這家多了幾分喜氣,沒有了之前陰森森的鬼氣。
白蕪又轉頭看向了向榮和陳書博,好家夥,他們臉上或多或少出現了紙人化,而吳洋則是已經半個身子都紙人化了,坐在自行車上,上半身都是紙片的他仿佛随時要被風刮走。
向榮和陳書博也看到這一幕了,臉色發白。
“好了,準備走了。”徐曦說。
玩家們又一次地跟在了劉東他們身後,白蕪能看到田娟那紅色的裙子輕揚。
回去的路并不順利,少了紅燈籠之後,他們幾乎看不清路,隻能跟着前面的人一直騎着自行車。
玩家們的騎行位置也換了,吳洋在最後,徐曦在最前面,後面是王悅詩陳書博向榮,白蕪是倒數第二。
騎着騎着,她忽然聽到後面傳來一聲咣,扭頭看了一下,吳洋的自行車倒下去了。
原來是吳洋已經完全紙人化了,身下的自行車對于紙人的它來說,赫然是一個龐然大物,根本無法控制。
于是,它從自行車上摔了下去,就像花瓣脫離了花朵一樣,輕到微不足道。
“什麼聲音?”前面的向榮問。
白蕪平靜地說,“吳洋變成紙人了。”
聞言,向榮心裡一緊,他的半邊臉已經紙人化了,全靠另一邊臉撐着。
“向榮,你再胡思亂想,就到我後面去。”她聲音很輕。
向榮心裡的焦躁一下子壓了下去,不敢再說什麼,一心一意地往前騎着。
可騎了一會兒,向榮發現自己騎得費力了。
向榮喘着氣,這條路明明是平的,又不是上坡路,怎麼會騎得這麼辛苦。
耳邊除了風聲,踩自行車的聲音,就隻剩下他喘得像牛一樣的喘氣聲。
“累、累死我了!”他咬牙地騎着,問身後的白蕪,“白蕪,我是不是哪裡又紙人化了?”
不然為什麼越騎越沒有勁兒了,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腿部紙人化了,其實他低頭一看就能看了,可他不敢看,隻敢問白蕪。
“沒有,你體虛。”白蕪随口回了他一句。
如果這個時候,向榮回一下頭,他也許就知道,為什麼他會越騎越費力。
當然費力了,因為他載了一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