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頌頌一直都在低着頭呢,是因為我剛才生氣太可怕了麼?”秦弛疑惑道,唇間保持着得體的柔笑,漆黑的眼睛裡卻沒有一絲笑意。
許頌垂着頭沒有發覺,他手指在桌邊來回掰動着,半晌才小聲說沒有。
秦弛保持着耐心繼續詢問:“那為什麼一直低着頭呢?”
許頌繃着肩膀沉默着,嘴唇有些不安地抿緊,半晌才低聲說:“我正臉不好看,哥哥還是不要看我了。”
秦弛眉梢微不可聞地揚了下,喉間傳來低啞的笑音,将許頌的耳朵刺得酥酥麻麻,他聽見秦弛真摯而溫柔地說:“很好看,頌頌。”
“我很喜歡。”
秦弛在說最後四個字時,吐息輕緩綿長,裹挾着暧昧的旖旎。
許頌手指蜷縮了下,後頸不自覺地有些發熱。
“頌頌不要再低着頭了,對頸椎不好,嗯?”秦弛關心地提醒着。
許頌大腦反應遲鈍地低低唔了聲,半晌在秦弛溫聲細語的引導中,漸漸擡起頭。
臉頰的碎發随着擡臉的動作零散落在許頌泛紅的耳邊,鏡框下的雙眼帶着一絲怯懦看向秦弛。
秦弛喉結幹燥地滾動着,目光灼灼落在屏幕中央繼續低哄道:“對,就是這樣……”
“頌頌,把手機擡近一點……”
許頌聞言猶豫着觀察秦弛神态,将手機擡近了一些,有些拘謹地問:“這樣可以了嗎?”
秦弛氣息比之前重了些,聲音帶着一絲啞意說可以了。
他近乎癡迷地注視着屏幕中青澀的面容,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隻可惜手機屏幕像素有限,并不能把許頌現實中的模樣完完全全投映出來,但這對秦弛來說已經足夠了。
他眼底帶着無法掩飾的喜愛,低聲重複地呢喃着:“真好看啊……頌頌……寶寶……”
聽清秦弛的聲音後,許頌脊背嗡地麻了,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他跟秦弛網戀一個多月,還是第一次聽見對方叫他這個稱呼。
“害羞了麼?臉好紅,好可愛,原來頌頌平時害羞的時候是這樣的麼……”秦弛微微湊近屏幕,近乎貪婪地觀察着許頌臉上任何一絲變化,仿佛想要将這些畫面永遠刻進腦海裡。
許頌抱着手機,聞言羞赧地彎下了腰,半個人趴在桌面上,擡起一隻手臂去遮擋自己臉上的神态,隻露出一雙烏黑的眼睛,被框在眼鏡中,有些呆地睜着去觀察秦弛。
這個視角令秦弛急促的呼吸近乎壓持不住,他又低低叫了聲寶寶。
許頌外漏在發間的耳朵已經完全失去了原來的膚色覆蓋上另一種濃重的色彩。
他仿佛整個人都燒了紅,秦弛每叫一聲,他的心跳就變得更加劇烈幾分,強而有力的節拍占據着他的大腦,令他無法快速作出反應。
許頌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擒住了,短暫地無計可施,于是以躲藏的方式,将眼睛、額頭都埋了起來用手臂遮擋着,隻在鏡頭中留下一個蓬松的腦袋。
即便後面秦弛沒再叫他了,他的心跳也依舊不正常地運作着,渾身燎着燥意。
許頌躲避的反應令秦弛有些懊惱,他想将人重新哄出來,但不論如何,許頌都不願意動了。
許頌的臉頰窩着在手臂間,感受着心髒不斷傳來的悸動,聲音有些甕聲甕氣地說:“我不想開鏡頭了,哥哥,我們還是語音聊天吧。”
秦弛溫柔的表情聞言有些撕裂,他眼底翻滾着洶湧的偏執,盡量控制着語氣問:“為什麼?這樣不好嗎?”
許頌悶頭說不好。
他眼前還架着眼鏡,趴下時壓得鼻梁有些疼,但因為剛才淪陷在燥亂的心跳中許頌一直沒有察覺。他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将鏡框放松了一些,而後小聲地抱怨:“感覺好奇怪,我不想開鏡頭了。”
秦弛沒有第一時間作出答複,隻是桌邊的藝術品被他強大的力道捏變了形。
即便已經完完全全得到了許頌的信任,許頌也依舊不受他的控制呢。
秦弛内心有些陰沉地想,表面上卻和諧地準許了許頌關掉鏡頭。
幾乎在許頌關閉鏡頭的同時,秦弛按下了屏幕上的錄屏結束鍵。
長達半個小時的通話錄屏存進相冊,點開時還有些卡頓。
他低頭欣賞着自己的傑作,而後将錄屏傳進電腦中。
電話另一端的許頌并不知道自己的面孔被放大在電腦投影之中。
他毫無防備地看着屏幕中秦弛認真的神态,以為對方跟平時一樣在處理什麼重要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