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爾聳了聳肩,他指着上面的門說:“先上去看看。”
“傑——諾——瓦。”紮克一字一句地讀着銘牌。所以這代表着什麼?實驗室的房間,應該不會像餐廳的包間一樣都有名字吧?
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單獨的、巨大的培養皿。裡面已經空無一物。
地面殘留着一些血迹,延伸到房間外面,就像某種古怪的足迹。
“這裡的實驗體也被殺了嗎?”紮克問道,不過他覺得答案是肯定的。
“我覺得是,”安吉爾繞着培養皿轉了一圈,“科技部堅稱被偷了。”
“誰會去偷一個實驗體呢?”紮克吐了吐舌頭,“搞不好會把自己的命玩沒唉。”
他打量着四周,金屬的天花闆讓人喘不過氣來:“還專門跑到這麼偏遠的地方,即使是同行也太努力了。”
邊上的步兵贊同他的意見。
“那就這樣吧,”安吉爾插着腰,指揮步兵去拍一些照片,“寫一份報告,安撫一下那群天天搞研究的瘋子,讓他們别再給别人添麻煩了。”
“哦,安吉爾,注意言辭。”這次輪到紮克說這句話了。
“我相信你們不會說出去的,對吧?”安吉爾不以為然地說。然而紮克看得出來,安吉爾隐隐地有些惱火。他在生什麼氣呢?他在為誰生氣呢?
步兵倒是興高采烈地敬禮,發誓說絕對會保守秘密。秘密會促進人們保持統一戰線,就像辱罵海德格爾是士兵們增加友誼的方式一樣。
紮克又到處看了看,等着安吉爾宣布收隊。
事情果然如安吉爾說的一樣,他們下午去看了龍的巢穴。
又二日,安吉爾小隊完成任務,返回米德加。
與來時不同的是,紮克的PHS裡多了一個聯系人、和兩個尼布爾海姆的地址。
***
米德加。
神羅。科學部門。
薩菲羅斯把外套穿好。
他剛剛結束了從陽光海岸回來後的第一次檢查,準備以最快速度離開這個從來沒給過他美好回憶的地方。
“薩菲羅斯,别那麼快離開。”一個油膩的、陰鸷的聲音自背後響起。
薩菲羅斯身體一僵,轉過身來。
寶條向他招了招手。
“什麼事?我想結果應該一切正常吧。”薩菲羅斯抿着唇說,“我還有一些文件等着簽字。”
“文件也不會長腿跑了,”寶條咯咯地笑了起來,“這邊坐,我們好久沒聊聊了。”
薩菲羅斯的視線在他和凳子之間猶移了一陣。末了,才不情不願地坐了下來。
“您最好快一些。”他說。
“不會太長的,”寶條做出一副關切的樣子,“聽說你拒絕了去尼布爾海姆的任務?”
薩菲羅斯當然不會把驚訝寫在臉上,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絕對能看出任何的不對勁。他太熟悉他了,就像這個男人也熟悉他的一切。
“系統故障,任務時間重合了。”他簡短地說。
“你把這個任務讓給了安吉爾·修雷?”寶條似笑非笑地問道。
“哦,他想帶紮克、他的學生去曆練曆練。”薩菲羅斯答道。
寶條隻是盯着他。薩菲羅斯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卻仍保持着泰然自若的神色。
良久,寶條才慢悠悠地開口道:“薩菲羅斯,你以前從來不會把任務讓給别人的。”
“就算任務重疊了,你也僅會完成優先派給你的。”他說,“你什麼時候變成這麼溫情的人了?”
薩菲羅斯的冷汗快要下來了。
“最近,你交了不少朋友啊,”寶條的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敲擊着,“安吉爾·修雷,傑内西斯·拉普索托斯,處得不錯,嗯?”
薩菲羅斯攥緊拳頭。他有不妙的預感。
“還有那個小朋友……”寶條的語氣冷了下來。
“我勸你不要想着他。”薩菲羅斯打斷道。
寶條一攤手:“你知道應該怎麼做的吧?”
“下次去五台的人是你吧,不要辱沒薩菲羅斯和英雄的名聲,知道嗎?”寶條低聲說着。
薩菲羅斯的拳頭捏緊,又松開了:“……我知道了。”
“好孩子,你可以走了。”
寶條拍拍薩菲羅斯的肩膀,目送着這個年輕人勉強保持着鎮定的腳步離開。
他點開了一張照片。如果薩菲羅斯還在,他會發現那是他好不容易搶救下來的一張相片。畫面裡,一個黑發綠眼的男孩正不情不願地對着鏡頭微笑。
“多有意思,簡直是一模一樣!”寶條忍不住搓着手。他的笑容逐漸放大,直至癫狂,“我們的确約定了——”
“但是薩菲羅斯,我的孩子,一旦你上了戰場,誰來護住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