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那個人一下子就變了呢?”克勞德舉起手問道。
“我不知道。”文森特說。他似乎有些悲傷,但他掩蓋地很好。
“興許,他一直對自己人類的身份保持着懷疑吧。”薩菲羅斯說。
克勞德顯然不能接受這個答案:“他不是英雄嗎?”
“英雄可以是一種榮譽,也可以是一種強加的責任。”薩菲羅斯繼續道。
“簡單來說,就是認同感的問題。”傑内西斯故作輕松地說,“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的。”
薩菲羅斯不置可否。
“如果那七天,有人把他拉出來就好了。”克勞德又說,“沒人想起他嗎?”
“當然沒有,”傑内西斯刻薄地點評道,“這也能說明你上一個問題。”
“太受信賴所以讓人太放心了吧。”薩菲羅斯皺着眉,“實際上不太符合流程。”
“的确,任務拖這麼久,為什麼上面沒有來問?”傑内西斯接道,“讨伐怪物加上探查魔晄爐,怎麼也不需要七天吧。”
當兩位特種兵糾結這個問題時,克勞德的心思仍在别處。
“整整七天,不吃不喝,一個人關在黑漆漆的地下室……”克勞德抱着膝蓋,“真叫人難過……”
這麼說着,克勞德忽然覺得頭被輕柔地揉了揉。
擡眼一看,薩菲羅斯不知何時坐到他的旁邊。火光下他的臉色還是很蒼白。
“不自覺就……”薩菲羅斯歉意地說,嘴角帶着一絲笑意,“克勞德真是個好孩子。”
“怎麼不是呢。”傑内西斯也挪了過來,一把摟住克勞德的脖子。
文森特看着三個人擠成一團,搖搖頭。
被這麼一鬧,原本沉重的氣氛緩和了多,連蟲鳴聲都輕快起來了。
“剛剛一直叫他‘災厄’、‘災厄’的,”傑内西斯忽然問道,“既然故事詳盡到這份上,那他到底姓甚名誰啊?”
“呃,不知道嗎?”他看着文森特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不知所措地問道。
文森特咬着嘴唇,像是在下定決心。
他和薩菲羅斯對視一眼。薩菲羅斯什麼都沒有說,比劃了一個手勢。
文森特深吸一口氣。
“薩菲羅斯。”
“再重複一遍?”傑内西斯飛快地說。但他盯着薩菲羅斯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不用再說了吧,”薩菲羅斯歎了一口氣,“不覺得這故事的前半部分非常熟悉嗎?”
“從出生就卷入實驗,在神羅長大,少年英雄,人類最強……”傑内西斯慢慢地說道,克勞德能感覺到他抱着自己的胳膊在收緊,“一模一樣的要素。”
“就是說嘛。”薩菲羅斯自嘲地笑了笑,他站了起來,走到一個離所有人最遠的地方,重新坐下。
他大半個身子隐匿在黑暗裡,融于尼布爾山中。
文森特皺着眉。“抱歉。”他低聲說。
“沒關系,”薩菲羅斯怅然地說道,“這就是你們之前不告訴我後半段故事的原因嗎?”
“因為一切都始于欺騙。”文森特把鬥篷拉高些。
傑内西斯努努嘴,剛想說話,被克勞德打斷了。
“可是故事裡的将軍,和現實裡的将軍是不一樣的吧?”克勞德插嘴道。
“你一個人跑那麼遠幹什麼?”傑内西斯沒好氣地說,“快回來,太黑了。”
“你們沒有任何想法嗎?”薩菲羅斯歪着頭說。
“小孩子都能分清現實和童話的區别,”傑内西斯說着,拉上克勞德,把薩菲羅斯擠在中間,“就你現在這個樣子,放火燒村?”
他哼了一聲:“别偷偷抹眼淚就行。”
“我哭了嗎?”薩菲羅斯小聲問道。
“沒有,”克勞德客觀地說,“看起來快了。”
橙色的火光下,銀發将軍眼角微紅。
“是篝火的緣故。”他說。
“嘴比正宗還硬。”傑内西斯點評道。
文森特也磨磨蹭蹭地挨了過來。
“這些本來是塞斯要和我們講的吧?塞斯又是怎麼知道的?”傑内西斯問道。
“你覺得塞斯是誰呢?”文森特反問道。
“還能是誰,他不是薩菲羅斯的弟弟嗎?”傑内西斯抱怨道,“所以我才覺得奇怪啊。”
“喂,薩菲羅斯,你偷笑什麼?!”傑内西斯瞧着笑得肩膀一顫一顫的薩菲羅斯,惱羞成怒道。
“抱歉,你繼續,”薩菲羅斯擺擺手,“不過他從來不承認呢。”
一邊的克勞德已經陷入混亂了:“塞斯,是薩菲羅斯先生的弟弟?”
“錯了哦。”薩菲羅斯好脾氣地說道。
“那他是誰?長那麼像,怎麼可能和你沒關系?克隆體?”傑内西斯已經開始自顧自地轉圈了,“還是說……”他猛地轉過身,盯着薩菲羅斯。
薩菲羅斯笑了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等他自己告訴你吧。”
克勞德顯然摸不清頭腦。他疑惑地打量着所有人。
“提示是《你們這些還魂屍》。”薩菲羅斯說。
“他還太小了,看不得這個。”文森特說,“《11/22/63》吧。”
“青少年還是喜歡《黑暗物質》。”薩菲羅斯接着道。
“但是最近不要立刻和他核對答案,他會受不住的。”文森特說。
“我覺得應該沒問題。”薩菲羅斯托着下巴。克勞德貼着他,顯然正在沉思,傑内西斯因為太過震驚,又掏出loveless開始讀了。
“他們完全不會介意嘛。”薩菲羅斯含笑道。
“你們事先串通好了?”傑内西斯幽幽地說。
“塞斯那副模樣,總得多考慮點,”薩菲羅斯解釋道,“其實我根本不想把他扯進去。”
“仇恨是一環套着一環的。”薩菲羅斯接着說。
“主要是我們這裡,沒有直接的災厄的受害者。”文森特輕咳了一聲,“然而以前的事給他造成太大的心理陰影了。”
“對了,薩菲羅斯,不說明一下你以前的狀态是怎麼回事嗎?”傑内西斯微眯起眼睛。
“哪個?”薩菲羅斯裝傻充愣。
“解離,PTSD,還有什麼症狀?”傑内西斯啪地合上書,“為什麼我們不知道?”
薩菲羅斯難得看上去有些心虛:“又不影響。而且你們也沒問啊……”
“這是問不問的事情嗎?!”傑内西斯一躍而起,追着薩菲羅斯就打,“看醫生了沒有?”
克勞德瞧着他們打打鬧鬧,無言地抓住文森特的鬥篷。
“為什麼隻有我一個人蒙在鼓裡……”
文森特安慰性地拍拍他。
“和他聊聊你對災厄的全部想法就行了。”
“這樣就可以了嗎?”
“足夠了。”
“畢竟,你們是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