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影響因素?平時教的不就隻有這個嗎?
提示隻有望遠鏡了。
克勞德拿起手邊的望遠鏡,向岩壁方向打量。幾乎同時,他被一陣亮光閃到眼睛。
他下意識地閉上眼,回過神來時他說:“十一點方向岩架有陽光反光,建議右移十五度避開眩目。”
“還有嗎?”文森特抱着胳膊。
克勞德四處打量着。
稀落的草叢,松樹,藏身的岩石。
向上。
“地面碎石可能引發跳彈,優先瞄準目标上方岩壁。”
“就是這個思路。”塞斯小小聲地說道。
克勞德沒有聽見。他在全身貫注地思考。
“目标移動軌迹預測——沿陰影區Z字形逃竄,五秒後進入第二參照物區域。”他猶豫地說。
“現在你有射擊計劃了嗎?”文森特攤開手說,“明白自己什麼地方沒有考慮到嗎?”
克勞德僵硬地點點頭。
“多關注周圍,”文森特總結道。“塞斯,麻煩你再當一次觀察手了。”他朝塞斯歉意地笑笑。
“得令!”塞斯滑稽地行了個禮。
風速每秒四米,陣風間隔五秒。
地面濕氣折射,視覺距離可能虛增兩米。
坡度落差,俯角加五度。
克勞德屏住呼吸。
槍響。
子彈穿過空地,穿過樹林。
人應聲倒下。
克勞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成功了。
巴特一拳砸到地上,疼得直抽冷氣:“好小子!有點能耐啊!”
克勞德害羞地笑了起來。
但他忽然意識到了一些不對勁。
他一把奪過巴特手裡的望遠鏡,往樹林裡打量。
巴特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怎麼了?”
克勞德觀察了一會,難以置信地說:“為什麼失去了指揮官,他們卻什麼反應都沒有?”
是啊,沒人檢查屍體,沒人尋找狙擊手,沒人探查周圍。那群特種兵仍像原來一樣,來回踱步,在樹與樹的間隙,偶爾露出身形。
克勞德放下望遠鏡盯着巴特,蔚藍的眼裡滿是遲疑,仿佛聯想到一個不得了的結論。
“簡直不像是正常人類……”他輕聲說,“倒像一個設定好程序的機器。”
茂密的叢林裡,特種兵的身子影影幢幢,宛如徘徊的幽靈,無聲無息。
傑内西斯在叢林裡疾馳。
任何人都在這片泥濘的、不堪的土地步履維艱,但傑内西斯不在這個範疇内。
他前進的速度很快。隻要能比正常行軍快,就可以帶給敵人意想不到的打擊——這點總是很靈驗。
平時他還會掩蓋一下痕迹,今天就不用了,動靜越大越好。那群神秘莫測的老鼠肯定會被吸引的。
他知道他的隊員就在他的後方。傑内西斯沒有等他們,不是所有的特種兵都能跟上他。
他想他們會明白方向的。用大火焰燒出來的路簡直一目了然。
必須要抓住他們,他盯着在面前熊熊燃燒的樹林,熱氣撲面而來,到處都是燒焦他們。
必須抓住他們,不然犧牲将會毫無意義。
克勞德緊緊盯着樹林後的人。
明明他們隻隔了一百米不到的距離,隻有一些無傷大雅的樹木作為隔欄,卻截然不同。
他們會要了我的命,他想,可他們究竟想要什麼?
“總不能一個個把他們幹掉吧。”克勞德說。
巴特也弄不明白。他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
“如果之前我們遇到的就是這群傻子,霍金斯就不用死了。”巴特嚼着煙。
他看起來很疲倦。克勞德狙擊成功的興奮勁帶着腎上腺素一起走了,他的面色更加蒼白,甚至發青了。
“或許他們在等人?”克勞德猜測道。
“誰曉得。”巴特答道。
“不管怎麼說,我們得離開這兒,”克勞德瞧着巴特受傷的腿,“再拖下去引發别的病就難辦了。”
巴特哼哼唧唧地表示贊同:“我們才不陪着在這兒當看門犬。”
“我去想想辦法。”克勞德環顧四周,“臨時擔架怎麼樣?”
巴特得意地從背包裡掏出帆布帳篷:“用這個吧。”
于是克勞德撿了些樹枝,用帳篷和繩子做了個簡易擔架。
巴特一直在用望遠鏡觀察着敵人的動向。那群特種兵簡直是在沿着固定路線徘徊。
“好嘞,隊長,您請。”克勞德幫着把巴特運上擔架,準備拖着擔架前進時,
隻聽見“轟——”的一聲,一側的樹林被火焰點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