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提亞不在時,城堡顯得空曠冷清。艾妮莫斯獨自一人時,基本隻靠看魔導書、養花種草打發時間。
然而,終究到了需要出門的時候:城堡裡的食物吃光了,她不得不去購買一些必須的物資。
黃昏時分,艾妮莫斯出門了。她再次戴上了黑色鬥篷,拉緊兜帽遮住了自己的面容。她沿着小徑朝街道走去,暗自希望不要出現找她麻煩的魔族。
畢竟現在是人魔二族關系緊張的時刻,她既不希望因此受到周圍魔族的仇視和怒罵,也不希望在忍不住反擊後使他人受傷、使自己陷入麻煩。
要是真被關起來了,現在法提亞可無暇顧及于她。
但是走到城鎮後,讓她意外的是,别說找茬的魔族了,整條街道都顯得空空蕩蕩。
兩三個行人在街道盡頭步履匆匆走過,一個魔族幼童躲在柱子後獨自玩着遊戲,滾動石球,還不時機警地觀察四周。
……不應該啊,按理說現在這個點是魔族最為活躍的時間段之一。她疑惑着,隻能把理由歸咎于前幾天那場突然的襲擊。
她加快腳步來到最近的雜貨鋪,幸好這裡還在營業。
“賽以琉小姐……您來了?”老闆向她打招呼。
“嗯。”艾妮莫斯像以往一樣淡淡回應。
“您看看……需要什麼?最近貨物少了很多,店裡沒什麼……好東西。”老闆說。
艾妮莫斯環視了一番略顯冷清的店鋪,問道:“今天店裡似乎沒什麼顧客?”
“是啊……年輕人們都上戰場去了,剩下的老弱婦孺們受到驚吓,也躲在家中不出門……”
“真是遺憾。”她回答,原本這還算是一座生機勃勃的城市。
艾妮莫斯走到貨架前,看到可選擇的食物确實少了很多。幸好,她對吃的要求并不高,隻随便買了些面包果醬,打算先應付一兩天。
結賬時,一股和煦的風吹過她的發絲,她望向店鋪的一堵牆,那裡原本是一大排窗子,用來展示最好的商品。
現在,那些擦得發亮的玻璃碎了一地,被清掃在角落中。裂開的牆壁隻用一些紙闆遮擋着,光線和風從淩亂的縫隙中透過。
注意到她的視線,老闆道:“那天晚上,一顆硫火彈落在了門口……傑克也跟着軍隊去了,他是城裡最好的手藝人,熟知人類的工藝品,隻有他的手才能修好這些玻璃。”
艾妮莫斯聞言道:“這我也在行,我知道使玻璃複原的魔法。”
“咦?還有這樣方便的魔法?我從來沒聽說過……”老闆面露惑色,在魔族中,魔法是用來戰鬥、獵殺的,不是用來修補破爛物什的。
“您不知道是正常的,這些魔法是人類發明的。”她說。
“人類居然還用魔法倒騰這些……”老闆慢慢地自言自語。
艾妮莫斯走到屋外,舉起法杖,白色術式亮起,覆蓋了破碎的玻璃牆體。在清脆的碰撞聲中,它們很快便恢複如初。
“謝謝您,賽以琉小姐……您真是幫大忙了。”老闆走出了店鋪。
“不客氣,舉手之勞。”她回應,“要是還有什麼需要,可以來找我……再見。”
此時的艾妮莫斯不知道,她的話被老闆當了真,他正打算将她精通修理、并樂于助人的事告訴鄰居們,他們也為被破壞的屋子發愁。
“真是天助我也。”艾妮莫斯想,“沒想到因為這次襲擊,魔族變得那麼少,街道上也沒有守衛巡視,整座城市幾乎不設防,這可是我離開的大好機會。”
“唯一的阻礙隻有那道護城結界,隻要通過它,就能再次見到人類的面孔,就能回到人類的城市。”
“至于法提亞嘛……他很好,但是離開他,也是必然的事。我以後不會在把他當敵人,我還可以為他們說好話,因為他們當中也有友善的人……”
總之,艾妮莫斯下定了決心,不管能不能通過結界,今晚都要去試一試。人類和魔族正在戰鬥,她不能隔岸觀火。
入夜後,黑石城顯得更寂靜了,幾乎與無言的夜色融為一體。艾妮莫斯偷偷潛入街巷中,貓身行走在無光的角落,一路暢通無阻來到城門。
這裡也沒有守衛!她停下腳步,魔族竟如此大意?還是說,他們對護城結界很有信心?
艾妮莫斯飛上城牆後,收斂起魔力的氣息,伸手按在了結界上。一圈圈白色漣漪在手掌周圍蕩漾,她感覺到到排斥力極大的碰撞體。
深呼吸一番,她開始釋放一絲魔力,青色的光芒沿着結界的脈絡蔓延。她不斷輸送,但是很快光芒便枯竭消失了。
她停止了嘗試,無法解開結界,那需要充足、強大的魔力,十個她加起來也不一定夠。
她暗自思索着,當真隻有擁有法提亞口中的“通行證”,才能通過結界?黑石城裡誰會有呢?
這時,城門外的郊野傳來轟隆隆的動靜。她蹲下躲了起來,看見幾隊人馬行進的陰影。
她探出頭仔細看,是魔族的士兵。城門被打開,那隊人馬駛了進來,她轉身換了個方向繼續觀察,戰争這麼快有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