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晚中,這是不小的動靜。城門周邊的街道,幾個暖黃的燈光亮起,三三兩兩的居民們出來查看情況。
他們聚集在城門,驚叫、交談起來。在模糊的燈光中,艾妮莫斯看清了那對人馬的情況:幾位士兵護送着一批傷員。
在隊伍中,她看到兩個熟悉的面孔,一位是獄卒波普,另一位是樹精女士。波普與另一個長官交談一番後,又帶隊駛出了城門。
圍觀的群衆越來越多,交接的守衛也聚過來了。為安全起見,艾妮莫斯悄身離開,火速回到了城堡中。
……通行證,她想着,剛才那群人中,樹精女士和波普大概率有通行證。也許她能從樹精女士那探聽到什麼情報,或者直接趁波普落單時,要挾他帶她出去。她認為後面那種方法更簡單。
看樣子波普是臨時負責護送傷員了,而精通治愈魔法的樹精女士則成為了傷員們的醫生。
艾妮莫斯認為日後波普肯定還會跟樹精女士接觸,因此,她先接近樹精女士準沒錯。畢竟,自己是樹精女士的“徒弟”,已經取得了她的信任。
翌日大清早,艾妮莫斯便迫不及待匆出門了。作為收納傷員的地方,建築面積肯定不會小,周圍的道路也方便,全黑石城滿足這個條件的建築屈指可數。
她假裝漫無目的地漫步,可是才上街沒幾分鐘,就有不速之客把她攔下了。她擡頭,兜帽下一雙碧眼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幾位女士。
“……請問,你們有什麼事?”她問。
“賽以琉小姐,亨利老闆說您可以幫忙維修,我們懇請您幫幫忙,我們會給報酬的……”為首的夫人說。
艾妮莫斯面色平靜,心裡卻苦惱起來:我正忙着出逃回家呢,哪裡有功夫給人修東西?
不過,為了避免落人口舌,她隻好說:“樂意之至,女士們,請帶路吧。”
就幾個女士的小忙,耽誤不了多久,她安慰自己。
很快,艾妮莫斯來到一條破壞頗為嚴重的街道。這裡也有幾位士兵在幫忙重建,但進度不容樂觀。
“指望士兵怕是要等上大半個月,我們自己也不擅長這個,隻好來找你了。”夫人又道。
艾妮莫斯這才仔仔細細觀察她們,她們身體裡幾乎沒有魔力的氣息。她感到驚訝,魔族中竟然也有不會魔法的“平民”。
“……您不用擔心,我很快就能修好。”
艾妮莫斯說着舉起法杖揮舞了幾圈,碎裂的磚石恢複原樣,層層疊疊補進了牆體漏洞中。
她一家一家開始修補,每修補完一棟,就不知被誰拉走,去修下一個。于是本來計劃幾分鐘辦完的事,竟然辦了幾個小時。期間,她也從街頭,修到了街尾……
“賽以琉小姐,您歇息一會兒吧,上我們家吃個午飯。”一個女士邀請。
“還是來我們家吧,我們的口味應該更符合人類的……”另一個夫人又道。
她們開始争執不休起來,都想讓艾妮莫斯去她們家做客。她從沒想到自己還有如此被魔族簇擁歡迎的一天,還是因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事。
艾妮莫斯完全插不上話,最後她們決定,大家一起在街區的公共禮堂用餐。她被迫坐在熱情的女士當中,頭一回感覺對魔族束手無策,隻好默默用餐。
“賽以琉小姐,您一個人在黑石城裡不好受吧?沒有任何親友。”
“還好吧……”艾妮莫斯禮貌回應,暗想她正計劃回到親友身邊呢。
“法提亞那孩子沒欺負你吧?”
“沒有。”
她們關切地你一言我一語,最後話題撤回到戰争上,艾妮莫斯側耳傾聽起來。
“也不知道戰争什麼時候結束……”夫人唉聲歎氣道。
“今天早上,傷員又多了五位。”
“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是無法結束的——對了,下午我要去幫樹精女士照顧傷員,有人要一起嗎?”
這位女士得到了許多人的回應,艾妮莫斯眼睛轉了轉,道:“我也去……”
正好,省了自己去找“醫院”的功夫。
她的話又赢得了幾位女士的歡心,她們沒想到她作為人類魔法師,居然願意去照顧魔族傷員。這會兒,她們已經徹底相信她了。
“聽說樹精女士也是你的導師,你去的話,想必她會很高興的。”
“應該的……”艾妮莫斯心虛地回答,心裡十分清楚自己是帶着其他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