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屋質問,“還有什麼瞞着我嗎?”
蕭外月搖頭如撥浪鼓,“沒了、沒了,畫中人是唯一的事,蕭景熙是唯二的事,如今你都知道了。”
林屋放下茶盞,“所有的事情,是不是除了我,季凡,阿九,林摮,他們都知道?”
蕭外月不說話,默認了,他瞬間感覺房間氣壓都低了幾度,一個鬼魂心裡都在打怵。
不等林屋說,蕭外月三指指天,自己補充,“日後若是林摮又查出些什麼,肯定都告訴你,知無不言!”
林屋這才放下茶盞,臉上神情有所緩和,轉身出去,“讓林摮明日把東西都準備好。”
臨出門時,蕭外月又追問,“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林屋轉個身,人消失不見,“比你以為的要早。”
等了一會兒,蕭外月這才徹徹底底地松了一口氣,先前總是揣了個石頭,而今終于可以肆無忌憚了,不過……他究竟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呢?
不管了,來日方長,他總有一天能問出來的。
雖然現在心頭血的事還一籌莫展,但蕭外月已十分輕快,陰霾一掃而光,自己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盞茉莉香,眯着眼細細品味。
嗯,味道還是較勉州正宗的茉莉香差了一點兒……
他又忽然睜開眼睛,看着手上的茶盞,他又能聞到味道了——林屋給了他嗅覺。
這個人還真是……嘴硬心軟。
——
次日清晨,林摮開門。
他打坐了一夜,正在活動肩膀時林屋走了過來。
對方給了他一大張紙,他下意識接住,尚未看清上面亂七八糟的是什麼,人已經走了,隻留下一句:“午時二刻。”
林摮攤開紙,上面是個十分古拙的法陣。隻不過這法陣似乎被人反複修改,筆墨交錯,有些地方墨迹都未幹。
他看了一陣兒,才意識到這是傳送陣,但跟林府記載的不一樣,看起來似乎……要更厲害一點。
林摮酷愛鑽研法陣,沒再想其他,捧着紙又轉身鑽進了屋。
季凡正在後院練劍,阿九捧着煎餅果子興緻勃勃地看。
息鳴劍劍意流暢,整個後院罡氣陣陣,最後一劍直指西南方,擺放在角落裡的水缸泛起漣漪,季凡深呼吸,收劍。
阿九雖然看不懂,但就是覺得很厲害,捧場似的高呼“好!”煎餅果子漏了一地。
季凡贊賞般地看着息鳴劍,“跟了我這些年,如今才算是鋒芒畢露。”
林屋隻是簡單提點了幾句,卻句句都說在了點子上,季凡找準了修煉之路,如今一日勝千日,跟剛出勉州時比起來,判若兩人。
想到此處,他坐到阿九身邊,“你對林屋……知道多少?”
阿九嘴裡塞滿了吃的,含糊道:“他?我跟你們知道的差不多吧,遇到蕭大哥之前,他就是一個讓鬼魂聞風喪膽的驅魂師,但是後來覺得……他好像也沒那麼恐怖。”
季凡自然對他也有所改觀,單憑他指點的那兩句,都能算是半個師父了。
阿九:“你怎麼突然問他啊?”
季凡收了息鳴劍,“也沒什麼,好奇而已,我以為,你跟……和林屋已經認識很久了。”
阿九又想到了初相識的時候,“我跟蕭大哥是偶然認識的,然後就遇到林屋,緊接着就去你家偷畫去了,再然後你都知道了。”
現在想來真是幸運,蕭大哥這人真是沒跟錯。
季凡别扭道:“你一直都叫他蕭大哥嗎?”
蕭外月是林府供奉了四百年的人物,林摮見了都要叫一聲前輩,阿九卻跟他“稱兄道弟”的。
阿九滿不在乎:“對啊,我一直都叫他蕭大哥。”顯然沒有覺得什麼不妥。
季凡心道算了,還是不說了,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稱呼前輩吧。
季凡站起身,“走吧,今天要畫傳送陣,估計要花好一番力氣。”
阿九跟上去,“傳送陣很難嗎?我好像沒聽說過這個東西啊!”
“傳送陣又不是用來打架的,而且一般情況下用的少,你自然沒聽說過。”
“是嗎……”
“……”
臨近中午時,林摮終于完完整整地畫出了傳送陣,林屋倒也不愧是傳聞中的“林屋”,經他改良的傳送陣損耗法力更少,且傳送的距離也更遠,唯一的缺點是得尋個大點、且毫無人煙的地方,看樣子隻能出城了,依稀記得揚州城外有一片荒蕪的戰場舊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