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陡盛,頌裳受不了這樣的佛光矚目,化成了一隻小豹子,嗷嗚一聲跳進了林摮的懷裡,林摮下意識張開雙手接住,一刹那間忽然意識到這是什麼。
“佛意聽禅!”林摮和林屋同時喊了出來。
林屋反應迅速,他拽出身後的蕭外月,推了一把他的肩膀,将他送到了佛頭面前,還順帶踹了一腳阿九,阿九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又縮回季凡身後。
蕭外月不明所以,扭頭看林屋。
林屋心下着急,“蕭景熙!你站好了,這可是不可多得的大機緣!”
佛意聽禅轉瞬即逝,也不知道蕭外月能不能接得住。
于是蕭外月擡眼,看向慈悲的佛,輕輕垂下了頭。
林摮卻忽然看向林屋。
今世的佛與往昔的佛相遇,一個金身,一個白衣,夏日來臨前的夜晚潮濕而黏重,人們對突然出現的佛頭指指點點。沒有人知道,在它的面前,站了一個真正的佛。
果不其然,佛頭上的金光很快散去,蕭外月并沒有感覺到什麼異樣。
眼看周圍的人越聚越多,金光散去後,幾人忙不疊地走了。
沒有再回地窖,他們去了賴府給林摮安排的屋子,對此,收到了頌裳極度的不滿。
林屋從腳到頭打量了一遍蕭外月,然後停在他的眼睛裡,“你有什麼感覺?”
蕭外月認真地感受了一下,失落地搖搖頭,“沒什麼感覺,這究竟是什麼?”
林屋:“佛意聽禅。傳說釋迦牟尼在菩提樹下悟道,婆娑樹下涅槃,在坐化前尋到解脫,證到無上正覺,他一生所感所悟凝成精氣,也就是佛意聽禅。”
……阿九隻覺得自己虧大發了。
“你真的沒什麼感覺嗎?你是佛骨,悟性不可能低,我曾見過有精怪直接化形,你……”
蕭外月努力低感受了下,還是搖搖頭。
季凡:“既是不可多得的大機緣,可能對不同的人來說作用不同吧,厚積薄發。”
林摮還抱着化成原形的頌裳,右手順着他的頭一路劃到脊背,眼神卻若有所思地在林屋和蕭外月之間流轉。
頌裳發出舒服的呼噜呼噜聲。
季凡看着這驚悚的一幕,試探性地叫:“大人、大人?”
林摮如夢中驚醒,意識到什麼之後,直接将手中的東西丢了出去,嫌棄地拍拍手。
頌裳叫了一聲,變成了人,一臉……滿面春風外加埋怨地看着林摮。
林摮自顧自地走到林屋面前,“你……剛才叫他什麼?”他指着蕭外月。
林屋看着他滿臉的戒備,一字一頓:“蕭、景、熙。”
林摮兩眼一黑,不敢相信地看向蕭外月,眼裡全是震驚:‘你都告訴他了?’
蕭外月無奈攤手。
林摮歎氣,“這麼說你什麼都知道了?”畫中人、幾百年前理不順的淵源……
林屋一動不動地盯着林摮看,“你若是有什麼不知道的,可以來問我。”
林摮:“……”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開門走了。
季凡也及時跟了上去,大人在哪,他去哪兒。
頌裳摸着下巴,朝蕭外月的方向認真地看了一眼,“有一說一啊,你好像……更清晰了。”言罷他也追着林摮去了。
阿九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涼涼地看着林屋。
林屋挑着桌上的燈花,“看我幹什麼,是你自己不要的。”
阿九确實怨不得别人,起碼林屋還想着他……
阿九捶着胸口,隻覺得自己是被黑無常滞留在忘川河邊的小鬼,離輪回轉世隻差一步。
他深惡痛疾地走了。
房間裡又隻剩下林屋和蕭外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