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形也好，不化形也罷，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心頭血。

黑無常問林摮：“你們明日打算怎麼去欽州？”

林摮想了一瞬，“傳送陣。”此法雖耗費法力，但也是最快的法子了。

白無常搖頭，“不行，你們不能用傳送陣，大帝離開地獄道之後，在上三道巡視，傳送陣陣法波動強，可能會引起大帝的注意。”

能開啟傳送陣的人沒幾個，大帝順藤摸瓜的話很快會查到蕭外月。

季凡想了想之前曆練時的軌迹：“那就隻有另一條路了，翻過章莪山。”

林摮和林屋同時出聲，“不行。”

黑白無常也知道其中利害，章莪山天時地利，易守難攻，尤其是這些年，越來越多的妖魔湧入章莪山修煉，他們連勾魂都沒勾到幾個章莪山的——未進入地府輪回時就已被其他妖魔吞噬。

這也是頌裳後來不回章莪山的原因。

白無常咬牙，“哥，要不賭一把，就用傳送陣吧，算算時間，大帝還在關公封神宴上吃酒呢！應該不會注意到……”

黑無常也在猶豫，這一圈兒人裡，找心頭血的事隻能靠林摮了，可他畢竟凡人之軀，以人間腳力走到欽州，雖然他有法術，但起碼也要兩月時間；翻章莪山……恐怕還沒到欽州，小命就沒了。用傳送陣，是最快捷的法子。

白無常繼續扇風，“正好，你們都在這，現在就走，我跟大哥還能幫你們護法。”

“大哥，不要猶豫了。”他們雖有閻羅的密令，但也不能久留人間道。

林屋除了那句不行，自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

蕭外月隻有一個想法：他不能讓林屋一個人去章莪山。

‘你想化形嗎？’蕭外月腦海裡響起林屋的聲音，他又問了一遍。

蕭外月不作聲。

‘你若是不想，我就無需去找那兩樣東西了，自然也就不去章莪山了。’

蕭外月偷偷看了下他的臉色，林屋看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見，但他知道，要是說不想，林屋肯定會，超級不高興。

‘不想。’

果不其然，對方的臉色黑如鍋底。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林屋徑直走到林摮身邊，“開傳送陣吧。”

阿九被這突如其來的決定弄懵了，“這就走了？我還沒逛好呢……”

白無常笑眯眯道：“小鬼，帶你去三途河逛逛，看彼岸花好不好呀！”

阿九汗毛倒立，重新縮到季凡身後。

頌裳倒是興緻勃勃，雖然他也就聽了那麼一耳朵，都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蕭大哥，你不開心嗎？”現在一切都很了然了，四百年前的蕭大哥跟林弄海關系密切，而林弄海又是林府的先輩，去查林弄海，說不準就能找到心頭血，蕭大哥就能順利投胎了。

想到這裡，阿九高興起來。可是蕭大哥順利投胎後，又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沒有不開心，隻是，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蕭外月看着正在修複陣法的衆人們，“我從地獄道出來時就遇見了你，然後是林屋，然後是林摮，你們都在幫我，幫我找心頭血，我什麼都沒有做。”

“現在還很有可能，把你們都暴露在那個什麼大帝面前。”

“阿九，我是不是隻有化形了才會強大一點，才會不這麼麻煩你們。”

“蕭大哥……”阿九嘴笨，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傳送陣極其耗費法力，饒是有黑白無常相助也堅持不了多久，季凡、阿九還有頌裳已經進了陣法，林摮站在林屋身邊，似乎在交談什麼。

蕭外月隐隐覺得不對勁。

沒來得及想，便被林屋一把推進陣法裡。

他擡頭看林屋，傳送陣正在關閉，對方顯然沒有要進來的樣子。

蕭外月就要出去，被林摮攔住，“他是為你好。”

一陣白光閃過，再睜眼時他們已經到了欽州。

林摮知道，林屋此舉一定會惹蕭外月生氣，但也沒有辦法，他們必須做兩手準備：順利找到心頭血固然好，若是找不到……蕭外月隻有化形，秦廣才不會輕舉妄動。

事到如今，林摮隻能安慰他，“你放心，他可是林屋，不會出事的。”

蕭外月站在原地不動，這裡還是他們離開的樣子，隻不過夏季來臨，多了很多蟬鳴鳥叫，遠處的花滿樓依舊熱鬧，隻不過不再是當時的模樣。

他擡手摸向胸口，雀陰魄距離主人太遠，沒有任何活力，安靜地停滞在他心髒處。

林摮分析季凡先回林府打點，他打算去竹林看看。

阿九擔心蕭大哥，沒有粘着季凡一起回去，于是季凡強行把頌裳帶了回去，美其名帶他到林摮長大的地方看看，頌裳也高興地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