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隻有妖魔遠離這裡,勉州才能恢複正常,他們一直不離開,勉州就會一直幹旱下去。
而妖魔離開的條件之一,就是林屋必須承擔起他魔頭的職責。
仇然心裡也很着急,如果他們待在一個地方的時間過長,引起當地災變,影響人間道秩序,六界平衡打破,神界同樣會出手。
林屋想了很多,但思來想去也隻有一條路可走:他離開,順便帶走一衆妖魔。
但這個想法在最開始就被所有人拒絕了,如果他這時選擇離開,那麼這場戰役的意義何在呢?
蕭外月看的開:你走可以,帶上我就行。
但林屋不可能帶上他,他剛剛曆經第一道雷劫,正是修煉的最佳時期,再加上他佛骨的氣運,與妖魔為伍,他不僅無法飛升成神,甚至有可能堕魔,這是林屋最不願看到的事情。
他還沒有能逆天改命的能力。
事到如今,林摮也沒法堅決地說出讓他留下的話,蕭外月日夜都跟他待在一起,生怕對方趁自己不注意跑了,那時林摮斷然不會讓他離開林府。
這夜星月俱碎,一個不速之客來到了林府。
他仍是那句話,“仇然見過大人。”
他是林屋叫來的,可見了面林屋并不願與他說話,仇然蒼白的臉在夜色下更顯陰沉,周遭都是死亡的氣息,“大人今夜喚我來,是考慮好了嗎?”
攻城那一天,仇然走時給了林屋一道法力,可随時聯系他。
林屋仍不說話,如今來看,他是魔的事情幾乎可以确認了,但他為人四百載,雖不算是個好人,但也絕非壞人,自認為與這些妖魔間有着本質的區别。
仇然似乎猜中了他心中所想,“你我之間是相同的,等你身體中的封印打開,很快就會吸引神界的注意,而後被他們驅逐到六界之外、靈氣稀缺的妖魔界,到那時,沒人會覺得你曾是林屋。”
林屋低頭看了影子許久,繼而擡頭看他,“林府的所有人,尤其是他,你們不能動。”
仇然心中大喜,他也是個聰明人,那個蕭外月,是林屋心頭上的一塊肉,仇然能用他牽制林屋,更何況那還是佛骨,仇然動他,那可是噬佛,甚至有可能引來十二天尊。還有林屋,不發瘋殺了他才怪,四百年前林屋發瘋的景象,他到現在還心有餘悸,“這個自然。”
蕭外月拉着林屋取水,順便修煉自己的法力,幹旱毫無緩解的痕迹,土地長出來的幼苗“面黃肌瘦”,豬、牛舌頭伸得老長,皮包骨般的躺在地上。
剛剛回來的百姓又開始往其他的地方去,就連林府内部,都有很多的驅魂師受不了離開了。
他們一群人,妖的妖、鬼的鬼,對災情根本沒有什麼概念,而蕭外月的内心在拼命掙紮,是不是他的一己私心,害了這一城的百姓?
有的時候他會看天、祈福,如果他真的是佛骨,為什麼不能庇佑一方百姓?有的時候他又覺得自己永遠都不能成為真正的佛。
他能明顯的感覺到林屋在疏遠自己,低頭擡眸的瞬間,都是不加掩飾的淡漠。
一個陽光明媚的早上,蕭外月終于忍不住,在林屋的身邊坐了下來,直視他的眼睛,“你到底想幹什麼?”
林屋眼中微光流轉,暗潮湧動,似有千言萬語,但又像說了一切。
“你想離開?離開我。”
林屋低下頭,看着他的衣角。
“你法力這麼強,你可以直接走,我不可能會找到你。”蕭外月又問,“你要去找仇然嗎?”
林屋擡手輕輕将他的頭放在肩膀上,“嗯,然後讓他們撤走遊離在勉州的妖魔,那時就會下雨,旱情就能緩解。”
“是因為這樣,你這幾天才不理我嗎?”
“我不想讓你覺得我離開你了。”
蕭外月擡頭,“我真的不能跟你一起走嗎?就當是、就當是遊山玩水,去哪裡都好。”
有那麼一瞬間林屋真的這麼想的,山間小溪、草叢密林,他能想象出一切的場景,但是不行。
蕭外月跟着他,隻會毀了自己。
林屋搖搖頭,“你要好好修煉,準備應對後面的雷劫,林摮會幫你,我把事情處理好了,就會回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