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外月閉着眼睛,安靜了很多,脖頸上有一層細密的汗,發絲都黏在上面,半張臉隐匿在陰影中,更顯得面部立體、鼻子挺拔,汗漬微微閃着光,連衣服都沒有脫,雙腿交疊,更顯筆直修長,卧榻而眠,聽風自在。
衣服都來不及脫,居然還記得鎖門……
他伸手探向窗戶邊緣,卻被一道金光彈開,指尖傳來焦味,他反複摩挲着。
“護身符麼……呵”
他不信邪,屢次試探,卻将身體裡本就不多的魔力消耗殆盡,漸漸地,他連響指打不出,眼皮越來越沉,順着窗戶慢慢滑下去。
糟了,魔力耗盡,他就會陷入沉睡。
第二日清晨,蕭外月被窗外的鳥叫聲吵醒。
在榻上繼續躺了一會兒,扒着窗沿艱難起床。
剛剛睡醒的人渾身都是軟的,他指尖攀着窗邊,睡眼朦胧地往外看。
他的小院是整個蕭府中最好的,陽光能從早照到晚,院内花團錦簇,芳香遍地,紅磚錯落有緻,綠葉附牆而行,院角一架秋千,藤條纏繞,蕭外月坐在上面看書時,偶有鳥雀落入其中,活色生香。
他盯着牆上綠葉發呆,眼角卻有布料忽閃而過。
往前稍微探下頭,隻見一個人靠牆睡着了。
一陣嘹亮的哨聲傳來,小孩兒睜開眼,擡頭望向聲音來源。
此時雲開霧消,陽光是一天中最溫暖的時候,籠罩着大地,淡黃的光暈下一切都是溫溫柔柔的模樣。
少年眉目含笑,朱唇皓齒,清風揚起發帶,發帶的另一端恰巧纏繞在他指尖,與發絲糾纏不清,下巴倚在手臂上,頭微微向左偏,能想象的出來一牆之後的他是何等的放松。
陽光,少年,微風,飛揚的發絲。
小孩兒看得愣了愣。
可這人一開口就恨不得把他掐死,“喲,你這麼大了都還沒斷奶呢,走哪兒跟哪兒?”
小孩兒臉一冷,當下就想離開。但他幾乎在窗外跪坐了一夜,現在雙腿麻木,一時間居然沒從地上站起來,面露苦色,我見猶憐。
蕭外月見狀,把窗推到最大,順着窗戶伸出半個身子,隔空把人撈起來。
“好好的床不睡,怎麼蹲在這?怕一覺睡醒把你賣了?”
他才剛剛睡醒,聲音中還帶着疲倦和慵懶,言語間氣息全部噴在小孩兒頭上,更惹得對方嫌棄。
蕭管家來得正是時候,看到這幅景象也摸不準頭腦,但他向來是個會看眼色的,急忙上前将人扶了起來,還拍了拍膝蓋上的灰。
“怎麼了這是……少爺,醒了就洗漱洗漱吃早飯吧。”
後面沒說的是老爺跟夫人都在前廳等着。
這要是說了,這位爺就要開始墨迹了。
小孩兒目送蕭外月去洗漱,不知道在想什麼。
蕭管家看着他身上的衣服,“喲,小公子,你怎麼沒換衣服啊?”他身上穿得還是昨天的一身長袍。
“快收拾收拾吧,老爺也在前廳等着你呢!”
小孩兒看了他一眼,然後拖着衣服向小屋走去。
蕭管家看着他,以他多年識人經驗來看,這小孩絕不簡單,不知道少爺從哪兒帶回來的。
莫非……真的是少爺私生子?這孩子的娘傷了少爺的心,所以少爺才不想娶親?
轉念這個想法就被他否決了,看這孩子的身量,少說也是十二三了,少爺二十出頭,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孩子?
蕭管家拍拍腦袋,當真是老糊塗了。
片刻,二人都收拾妥當。
蕭外月看着走在他身邊的小孩兒,拿扇子上下比劃,這小孩兒這麼高嗎?明明昨天看起來腰上的樣子,今天怎麼感覺到胸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