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來的林弄海正好聽到這個名字,“林屋?怎麼是這個名字?”
蕭外月:“如何,這名字不錯吧?林兄,你白撿個兒子。”
林屋皺了皺眉,沒說什麼。
林弄海開了另一壺酒,“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你不知道林屋那個門派?”
蕭外月還真不懂這些江湖事,“什麼門派?”
“林屋一派,驅魂招鬼,一代隻招一個弟子,天下人趨之若鹜。”
蕭外月不理解,“那跟你們不是撞上了麼,一代隻招一個弟子?這麼緊俏,怎麼還有那麼多人去?”
林弄海聞了聞酒香,神秘兮兮地說,“因為林屋一派的功法,可世代累積,門派弟子哪怕不修煉,也會越來越強大。”
“還有這樣的事情……”蕭外月一臉憧憬。
“是啊,所以‘林屋’對弟子要求極其嚴格,心性、功法、品行,甚至是身高、體重,都要經過篩選,可以說每一代的林屋,都是不世出的奇才。”
“那這一代林屋呢?”
“這一代林屋,是太子太傅。”
蕭外月見林弄海表情怅然,略有失落,問:“你這林府天師,不會也想拜入林屋門下吧?”
林弄海看他一眼,“不是。這一代的林屋,是我的一個朋友,他經過千難萬險,才成為林屋,我原以為他會笑傲江湖,我們本來打算……算了,都過去了。”
蕭外月敲了敲桌子,看來他認識林弄海之前,還發生了不少的故事呢。
“居廟堂之高也好,處江湖之遠也罷,一程路一程風景,若非如此,我倆也不會認識,是吧?林兄?”
蕭外月沖林弄海漏出一個笑,順帶挑了下眉。
林弄海安靜地看了他一陣,開口道:“你真惡心。”
“哈哈哈哈哈哈,走!喝酒去!”他攬着林弄海的肩膀,并肩向外走去。
林屋看着他的背影,俨然少年樣。
畫淩煙,上甘泉,自古英雄屬少年。
蕭外月走了一陣,突然想起什麼,在烈日現在回頭,“林屋,看什麼呢!跟上!”
——
幻象外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些,年幼的魔種得到了佛骨的庇佑,得以茁壯成長,從蕭外月心軟留下林屋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他們最終的結局。
彼時蕭外月還沉浸在紅線已斷的震驚中,看林屋的樣子,他分明已經想起了一切,他的眼神像是沉靜的深海,将蕭外月牢牢包裹其中,他的每一個毛孔都溺斃在濕潤的空氣中。
然後頌裳走了過來,手上有一隻小小的蠱蟲。
林屋卻突然輕松起來,他的肩膀慢慢放松,不再壓制體内洶湧的法力。
他握住蕭外月的手,阻止了他的動作,一種莫大的恐慌彌漫在蕭外月心頭。
他用力拉下蕭外月,手握住他的脖頸,一個略帶苦澀的吻落在蕭外月唇邊。
風沙卷地,梁州遍地都是斷壁殘垣,他們在世界末日裡接吻。
绾煙微微睜大了眼,雖然她心裡早已接受,但親眼看見還是有些驚訝,主要是驚訝于他們竟這麼不避諱,還有兩個上神在這呢。
雷澤大神自然也看見了,心神一蕩,險些沒控制住青華。
哼,這魔種是四百年前在他手中逃掉的,他定要親手抓住他,這簡直是他成神之後的一大恥辱,也正是因為這點微妙的心思,讓他不願聯系其他的神官。
他不知道的是,一切已經遲了,故事已經開場,隻有局中人手握結局。
滔天的法力順着那個吻進入蕭外月的體内,那是林屋一派世代累積的功法。
神明無懼,驅魂者矣。
抛開蕭外月的佛骨身份,這澎湃的法力足以他承任何天神緻命一擊。
任憑他怎麼掙紮,林屋的手如同鐵鍊牢牢鎖住他的脖頸,他體内的封印已經失效,沒有這些法力的牽制,他很快就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魔頭,宛如四百年前的林屋。
他沒有辦法不難過。
——
林屋此後算是正式落了戶,成天都跟在蕭外月身後,有時蕭外月偷溜出府,林屋就在後院給他放風,看看天,看看花,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直到他住進蕭府半個月後,才慢慢跟蕭母熟絡起來。
蕭母很喜歡他,她隻有蕭外月一個孩子,也沒有孫子,蕭樓整日處理公事,兒子整天不見人影,蕭府也沒幾個下人,她又不喜歡跟那些夫人互相攀比,無非是讨論些珠寶胭脂。
是以林屋的到來填補了她一大半的無聊時光。
蕭母長相溫柔,眉宇間都是江南的詩情畫意,尤愛各種各樣的花卉,蕭外月院子裡的花平常都是她親手收拾。
她微笑時側面和蕭外月極像,到底是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