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看着司清,聲音尾調是連自己也沒注意到的輕柔,也不知怎的,每當他碰到司清之時,便情不自禁地想要逗弄面前之人。
然而鐵石心腸的司清卻是絲毫不在意他的戲弄一般,匆忙起身,張望了一番四周無人這才放下心來。
幸好她嫌礙事,已經提前屏退了侍女們。
随後和厭從瑜預料的一般,司清語氣之中有一絲若有似無的冰冷,似乎很不歡迎他這個陌生人一般。
“你怎麼來了?”
然而越是看到司清不悅,厭從瑜便越是欣喜,隻要自己的出現能讓她的心緒有所起伏他便心滿意足。
于是他眉頭微蹙,看向司清的眼神充滿了委屈,故作不解地問道。
“怎麼?莫非風姑娘是不歡迎在下的出現?”
那模樣神情,像極了一個委屈的小媳婦,被司清這個負心漢給如何如何一般。
然而司清完全不吃這套,她當然不歡迎他的出現了,畢竟她現在的任務是引誘賀将軍。
雖然被他撞見二人相會的可能性很低,但萬一事情真的發生了就不好了,而她又是一個周慮思索之人,有這樣的擔心自然也實屬正常。
于是她擡眸看向厭從瑜,仿佛他那淡淡的薄唇之中吐出的都是廢話一般,她沒好氣地說道。
“你說呢?”
聽到司清的這番話,厭從瑜也不再裝,收起了前邊那副模樣,隻是笑笑不說話。
宛若一隻得逞的狐狸一般,他笑得很是明媚,雖然實屬貌美,但看得司清是氣得牙癢癢,于是她便打算送客。
“賀公子有什麼事嗎?沒有的話便請回吧。畢竟男女授受不親不是麼?”
見司清下了逐客令,厭從瑜也不慌不忙,隻是邁着步伐朝司清走了過來,他腰間懸着的雙魚玉佩随着他的動作輕輕搖晃。
随後他在司清面前的石椅上輕輕坐下,擡眸靜靜地看向司清,似乎在心底默默盤算着什麼。
“那自然是有事的,沒有的話也不會來拜訪風姑娘了。”
見他非但沒走,反而還自顧自地坐下了,司清也沒有辦法,隻好順着他的話往下說,期待着這尊大佛能夠早日離開這裡。
“所以?有何貴幹?”
她看向一臉人畜無害的厭從瑜,想看看他究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雖然此刻她的心裡也隐隐有了不安之感,該不會是來威脅自己的吧。
果然,想什麼來什麼。
知道她愛财,看她一臉防備的厭從瑜心下突生一計,眼裡滿是算計之意,淺笑着道。
“想讓在下繼續替風姑娘保守秘密,可以,三千金。”
聽到這話,司清拍桌而起,堅硬的石桌都被她的一時失手拍出了一絲裂紋,她指着他的那張看起來人畜無害的俊臉,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獅子大開口啊?”
這是赤裸裸的乘火打劫!不過奈何司清有把柄在他手上,不得不給他。
司清暗自心想,這輸掉的錢之後一定要讓他還回來。
思索了一會兒,她咬着牙,肉疼地說道。
“行,三千就三千。”為了任務,她忍了!
這回百密萬無一失的司清是落了把柄在厭從瑜的手裡了,不過這也不能怪她,畢竟這并非她的疏忽。
天算不如人算,誰能知道這太守突然就派厭從瑜過來了呢。
“回去就給你!行了吧!”
要人錢财如同殺人害命,但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司清隻好讓這狡猾的狐狸拿了錢乖乖走人,不要壞了她的好事。
“那就多謝……風姑娘大氣了……”
厭從瑜一臉笑意地看着她,眼底得逞的意味不減,一口一個風姑娘的好似在提醒她不要違約。
看着向來是雲淡風輕,一臉勝券在握的她突然如同小貓一般炸毛,厭從瑜隻覺得心下宛若被小貓抓了一般有些癢癢的。
他将手擋在嘴邊,爽朗的笑意從他的齒邊露出,自己竟是好久沒有如此開心了。
若是他的近侍看到他的這副模樣,或許也會震驚,平日裡不苟言笑,淡漠疏離,手段狠辣的四公子居然也會露出這番模樣。
司清看他這副模樣,心下的怒氣被滿腹的疑惑取代,這厭從瑜傻掉了?
對他來說掙了這麼區區三千金也值得這麼高興?他不是據說算一卦一千金的麼?還差這點錢?
司清當然不知道,此時此刻讓他高興的源泉竟然是自己。
隻是厭從瑜的好心情在看到司清不小心露出的那枚賀将軍給的令牌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他一眼便認出了這是賀将軍貼身攜帶的那一塊,畢竟這塊對于賀将軍來說可是十分重要之物,他平日裡愛不釋手,就連家人也不曾送出。
厭從瑜定定地看着那枚令牌,目光也變得冰冷,他出聲喃喃地道。
“沒想到,兄長竟然連這塊令牌都給了你?”
他還真是高估了這些人,小巧了司清的手段和魅力。
司清順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塊令牌,又往衣裳裡邊藏了藏。絲毫沒有意識到厭從瑜情緒有些變化,她迫不及待地問道。
“怎麼?這塊令牌很重要麼?”
厭從瑜本來不想給她解釋的,但是在觸及她的那副求知的目光之後,又忍不住心一軟,還是告訴她了。
他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地開口,隻是語氣中有一絲難以捉摸的吃醋之感。
“賀永定随身佩戴的一個令牌,也因此拿着這個,沒有人會為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