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厭從瑜問她,司清倒是有些意外,她走到厭從瑜桌案對面,單手托腮,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故作驚訝地看着厭從瑜道。
“那……我要是繼續問,你會知無不言地告訴我麼?”
聽到司清的問答,厭從瑜隻是笑而不語,隻是擡眸看了一眼司清,眼底卻滿是笑意。
見厭從瑜不如實全盤托出,司清倒也沒有為難他,隻是立馬收起了她那如沐春風的笑容,語氣也不複剛才的溫柔,甚至沒了一絲好氣。
“那不就得了。”
誰成想,這厭從瑜不是想要為難司清,而是打的吊着她的主意,畢竟隻有有情報可圖的時候,他這堂主才會給他“片刻的溫柔小意”,而若是沒有情報,平日裡隻會對他冷臉相待,拍拍屁股走人罷了。
而司清接下來所作所為也誠如厭從瑜料想的一般,她直起身子,毫不留情地轉身便要走。
但司清剛想離開,便又停下了腳步,她低頭一看,原是她不小心絆到了那華麗的婚服,不禁問身後的厭從瑜道。
“出門有換衣服的地方麼?”她總不能穿着這婚服睡覺吧。
況且她也不想在自己這個死對頭面前換衣服,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聽到司清發問,厭從瑜專注看書的頭也不擡,不過說話的語氣中卻不自覺地帶了些笑意。
“怎麼,堂主是想在新婚之夜就傳出你我二人不合的流言麼?”
聽到厭從瑜所言,司清不禁沉默,畢竟他所言确實在理,剛才她們還僞造了了事帕,不過話又說回來,難道她要每天躲在床榻上更衣?
見她不語,厭從瑜擡眸看了一眼那邊之人,繼續補充道。
“房間角落裡有屏風,你若擔憂可以拉上中間隔斷的簾子。”
怕她依舊放心不下,厭從瑜還不忘貼心地補充了句。
“放心,在下姑且還算個正人君子,自然不會做讓堂主不悅之事。”
好吧。畢竟事從緊急,她就忍耐一會兒。
因此司清沒有回話,而是走到她的嫁妝處,拿出她的寝衣,利索地一拉簾子,随後轉身便去角落裡的屏風換衣服了。
換好衣服的司清走了出來,沒想到那厭從瑜卻依舊沒把目光從自己面前的案牍移開,不禁讓司清覺得他還勉強算是個正人君子。
随後厭從瑜翻動手中攏着的卷軸,在那邊默默地對司清開口道。
“對了,桌子上的合卺酒你記得倒一下。”
看着厭從瑜這麼說,司清不禁有些好奇。
“為什麼?”雖說他們不交杯,但這酒倒也可以拿來解渴不是麼。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厭從瑜卻在那邊面不改色地緩緩說道。
“那酒有暖情的作用,你若不介意,喝下也無妨。”
他雖然頭也沒擡,但司清在這邊卻看到了他嘴角那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司清一臉黑線,話也沒說,像是聽到什麼晦氣的東西一般,拿起手邊的兩杯酒便往旁邊的花盆裡倒。
而見司清那番舉動,厭從瑜嘴角的笑意更甚,随後他雲淡風輕地繼續說道。
“想來院裡的丫鬟你自有安排,我就不從府裡調人過去了。”
厭從瑜此舉也正中司清下懷,她确實是打算安插自己的人手進來,再加之新收的令誠瑛,也要給她們安排個去處。
于是司清點了點頭,道了句。“那就多謝了。”
司清轉身走到榻邊,看着那日夜辛勞的“同盟”,想起對方剛剛那番善意,不禁随口出言關心一句。
“夜已深了,你還不休息麼?”新婚之夜處理公務到深夜的恐怕也隻有他厭從瑜頭一個了吧,反正她坐了一天的牢是已經累了。
見司清這般,厭從瑜不禁笑了笑,看着那邊的紅衣身影不忘貧嘴道。
“堂主莫非是在邀請我麼?”他縱然知曉司清隻是随口一言,但有這般能逗弄她的機會,他又怎能放過。
聽到厭從瑜的回答,司清不禁一臉黑線,她就不該問多那句嘴。
“……當我沒說。”
說完司清便上榻躺下,整整齊齊地蓋好被褥。
見司清這般,厭從瑜也不再貧嘴,而是收起了那副玩笑的神色,認真道。
“還有些公務沒處理完,你若是累了便先睡吧。”
說完厭從瑜不忘起身,将房内的燭火調的暗了些。
司清見他如此,也不再說些什麼,反正二人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就行。
榻上的司清閉上眼,然而本就勞累的她卻發現。
完全睡不着——
直到厭從瑜吹燈上了榻,她也還是沒睡着,徹夜無眠。
除了房間裡有人不習慣之外,她更怕厭從瑜大半夜的來滅了她這個競争對手,雖然基本上不可能,但,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