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司清,披星戴月地趕回了房間。
她蹑手蹑腳地推開門,悄悄進來,餘光瞥見榻上的厭從瑜正熟睡,心下也蓦地松了口氣。
好在他是沒醒來,不然要是發現自己不在那便大事不妙了,可司清不知道的是,小厭從瑜沒醒來,醒來的确實大厭從瑜。
·
第二日
厭從瑜演技精湛過人,再加上保留了失憶時的記憶,他演起失憶更是信手拈來。
他照樣坐在他的書桌前,隻是那目光一直追随着忙碌的司清。
司清自然是察覺到了身後那道炙熱的目光,她猛地回眸,卻見厭從瑜依舊在那書桌前,一副沉浸其中的模樣,見司清轉過目光看他,還賊喊抓賊地問道。
“有事?”
司清自然是覺得很奇怪,畢竟她那感覺又不像是假的,但看厭從瑜這副模樣,又像是她的錯覺,因而她也隻能作罷。
不過讓司清沒有想到的是,她沒有等來厭從瑜康複的好消息,卻等來了聖上傳召之命。
隻見平日裡做事穩重常舟小跑着過來,對屋内的人大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聖上傳令說讓賀大人進宮一趟。”
“什麼?”聽到這句話的司清猛地拍桌站了起來,這事太過突如其來,震驚得她都忘記保持往日的體面了。
不是要過些日子嗎?怎麼轉眼就變成今天了。
而書案前的厭從瑜則依舊是保持着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像是不以為意一般。比起厭從瑜這個當事人,司清倒顯得是那個最為震驚的。
不為别的,就為讓一個小孩,還是掌握,獨自面聖,聽起來怎麼都讓人不放心。
更何況,他身上還揣着那麼多的秘密。
她不喜歡這種事情脫離她掌控的感覺,但是奈何事情已成定局,讓她想不讓厭從瑜上都不行。
司清面色沉重,一旁聽着的厭從瑜則是默默地放下自己的茶杯,他抿了抿唇,裝作小厭從瑜的口吻開口道。
“倒也不必這般擔憂……吾,自能應對。”
厭從瑜看着司清這般擔心自己,心下歡喜自不必說,但他表面上還是保持一本正經的模樣。
眼見厭從瑜不把這當回事,司清心下更是焦急,她快步走到厭從瑜桌前,連帶着說話的語氣都重了幾分。
“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聽見司清的訓斥聲,包括常舟在内的衆人都不禁愣在原地。
他們頭一次看見司清這般認真,連帶着一旁厭從瑜一時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他就這麼靜靜地看着面前的司清,久久地說不出話來。
是慶幸她如此在意自己麼?還是該為自己欺騙她一事擔憂?厭從瑜不知道,亦或者是兩者皆有。
正當他猶豫要不要告訴司清事情真相之時,司清像意識到自己的失态一般,默默歎了口氣,側開了盯着厭從瑜的目光。
畢竟她感覺自己的語氣似乎是有一些激動,好像吓到小厭從瑜了,畢竟他還是個孩子。
司清歎了口氣,這才緩緩道。“伴君如伴虎,我不想你出事。”
聽到司清這句話,厭從瑜心下動容,他放下手中的書籍,擡眸看向眼前神情凝重的司清,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信誓旦旦地一字一句道。
“吾像你保證,不會出事的。”末了,見司清不出聲,他又補充了句。“隻要吾按照你所說的做,就沒有問題了吧。”
厭從瑜看着司清的目光滿是誠懇,沒有分毫的玩笑之意。
見到他這般說,司清這才緩緩扭過頭來,她歎了口氣,認命般地說道。
“罷了,你到時候就謹言慎行,能不說就不說。”
畢竟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這厭從瑜一時半會兒又恢複不了,總有一天要去面聖的。
司清的叮囑無一不是她的拳拳之心,聽到這裡,厭從瑜點了點頭,他的心下也是一暖。
她果然是心裡有他的。
緊接着,司清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常舟,她不放心地問道。
“常舟,你是陪着他進宮面聖吧。”
聽到司清喚自己,常舟連忙快步走了上來,他點點頭,應聲道。
“是的。不過小的最多也隻能陪大人到宮殿門口,剩下面聖的路,隻有大人自己走才行了。”
常舟自然知道,司清是打着讓他陪厭從瑜的主意,更何況,有他這個熟人在,司清也能放心一些。
聽到這裡,司清點點頭,畢竟常舟是厭從瑜從堂裡帶出來的,有些事,她可能不知道,但常舟就不一定了。有他在,萬一碰到些什麼還能有他幫個忙提點一番。
“那就拜托你了。”
見司清這麼客氣,常舟也忍不住笑笑,撓了撓頭道。“您言重了,這都是小的應該做的。”
更何況,厭從瑜是他的直屬上司,他保全他也是應該的。
厭從瑜默默将二人間的對話盡收眼底,心下對司清又生出幾分歡喜,連帶着嘴角都不自覺揚起。
見到司清餘光無意間瞟了過來,他又趕忙恢複之前那番冷着臉的模樣,隻垂眸不語。
至于司清為何會這般,隻因為她餘光捕捉到厭從瑜嘴角的笑意,讓她感到略有一絲絲不對。
他剛才是笑了吧?她沒看錯吧。
但見厭從瑜轉眼間又變回之前那般模樣,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司清也隻能暫時把心底的懷疑按下,隻讓他們倆先進宮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