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路他娘子生了雙胞胎,大冬天的沒有奶喂養兩個小娃娃,我不是看他們可憐嘛?”南星蹭了蹭謝景恒的肩膀,撒嬌道,“僅有的銀子都給出去了,我要的也不多,就三兩銀子就好,我很容易滿足的。”
謝景恒頗為受用,摸摸她的腦袋,笑着說道,“跟在我身邊,你想要什麼隻管同我說,不必使銀子。”
南星聽見他的話,不高興地直起身子,不想理會他。
摳門!!
一個翠綠的祥雲魚紋的玉佩出現在南星的眼前。
南星驚訝地看着謝景恒,這是謝景恒随上戴着的玉佩,謝景恒撩開南星垂落的秀發,将玉佩戴在脖子上,南星拿着玉佩端詳,玉佩泛着溫潤的光彩,魚兒靈動。
“這玉佩的價值遠比三兩銀子高,你想要的我會給你。”
南星眼珠子轉了一下,嘴角上揚。
“不要想着賣了換銀子或者當了。”謝景恒眼裡帶了一絲危險的意味,剛剛升起的心思立刻就被壓了下去。
謝景恒輕輕彈了一下南星的額頭,說道,“你乖乖待在我身邊。”
幽深的眸子閃過複雜的情緒,南星讀不懂,隻是點頭。
不一會兒,店小二端着一盤盤切好的肉上來,還有一碟碟的調料,“二位客觀你們的菜上齊了,如果有什麼事情吩咐,隻管搖下鈴铛,我自會過來。”
這時,南星方注意角落挂的鈴铛,鈴铛上系着一根細細的繩子,穿過亭子的頂部。
這裡的老闆倒是真的有心,難怪生意這麼好。
三面的簾子放下,擋住了風雪,唯有前面的簾子卷起一半,恰好可以瞧見外面的景緻。
爐子熱了,将切好的肉夾到鐵絲網上,熟練地刷着油,再烤至八成熟,刷上醬料,第一塊肉烤好放到謝景恒的碟子裡。
“你烤肉的手藝倒是挺熟練的。”
“呵呵。”南星尴尬地笑道,“以前在府裡經常烤,次數多了就熟練了。”
酒壺在小火爐上聞着,散發着淡淡的酒香,南星品了一口,酒香濃烈,初嘗辣得舌頭發顫,而後順着喉嚨流入胃中,血液熱得沸騰,身子一下子暖起來,酒香在口腔中彌漫,淡淡的麥香味,一下子臉頰起了紅暈。
配上剛烤出的,鮮嫩的,熱騰騰的羊肉,渾身舒暢!
羊肉極為鮮美,沒有一點兒膻味,也不知道廚子在醬料裡面加了什麼,有一股近乎孜然,而又不是孜然的味道。
南星一連吃了小半盤的羊肉。
可惜了杜衡不能跟着來,手臂受傷這些他也吃不了。
謝景恒嘗了幾口酒,吃了幾塊牛羊肉就沒再動筷子,站在亭子前望着不遠處吟詩作賦的文人。
南星則是專心緻志地烤着羊排,文人作詩什麼的她絲毫不敢興趣,不過亭前賞雪吃酒,确實是文人墨客喜歡的。
“你現在此處吃着,我去去就回。”
謝景恒留下一句話,而後去了那幾個文人的地方,南星瞧着謝景恒在亭前和那幾位文人說了會子話,然後叫來店小二上了酒肉。
原本四五個人分半壺就,兩三兩肉,一下子就豐盛起來。
幾人把酒言歡,隔着老遠,不知道在說什麼,那幾人衣服幹淨整潔,但都是藍色的稠衫,揉搓得有些褪了顔色。
他們本是一同讀書科考的秀才,大雪天裡憋悶得慌,湊了點銀子聚在一起吃酒聊天。
突然來了一位衣服華麗的公子哥,言談舉止頗有雅士風範,文采見識俱是不凡,又得知他身患腿疾,無法一展胸中宏圖,加之謝景恒出手豪爽,很快就熟絡了。
為首的男子是秀才張鳴之,十二歲便中了秀才,此後七年屢試不中,抑郁不得志,幾杯酒下肚,嘴巴沒了遮攔。
“朝中的酒囊飯袋營私舞弊、貪墨成風,任由小小的匈奴犯我中原領地,想我泱泱大國,竟要與不經教化的蠻夷和談。可笑、真的可笑、可笑至極!”
有清醒者連忙上去捂住他的嘴,張鳴之扒開他的手,“我就要說,想我遼州十幾萬大軍,竟然連過冬的衣服被狗官貪了,如何能抵擋敵人的鐵騎?”
張鳴之灌了一口酒,抹幹淨嘴巴,錘着石桌,手都紅了,哭道,“可憐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