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蒼月聖女的地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偶爾比皇帝話語權還高。
“學委,你這個表情,難道蒼月皇帝真愛犯蠢?”
雅岚喝了口茶壓驚,語氣哀怨:“更嚴重,他想追我。”
我挑了下眉:“你在凡爾賽嗎?不過有人追你很正常啊。”
我們班學委不僅學習好性格好,人緣也好,桃花多也蠻正常。
周斂幽幽道:“蒼月新帝,正值志學之年。”
“啊?”對不起我沒文化。
雅岚扶了扶額:“他今年十五。”
“……噗哈哈哈哈哈……”我按着桌子狂笑了好一會兒,最後好不容易停下來,“那學委你可一定要把持住,千萬别帶壞小孩子哈哈哈……”
不是我想笑,實在是這朵桃花忒嫩了點。
208.
好像笑早了。
我翻出團起來的紙條遞給雅岚,問她什麼意思。
雅岚先是看了看周斂,然後才轉向我:“前世血月樓的人找過我,向我讨要一種解藥。”
周斂起身:“我出去走走。”
我看着他獨自離開的背影,想挽留的手收了回來。
209.
雅岚說,她前世曾被人騙走過一張毒藥的藥方,毒藥的名字叫蝕心,是蒼月國的一種奇毒,唯有聖女可解。
她還說,中毒之人會在一個時辰之内開始變得神志不清,出現類似瘋癫的症狀,并在三日内必死無疑。
血月樓的人找雅岚問解藥,她身為醫者率先詢問了中毒人的症狀,然後從所提供的一大摞醫案中斷定,此人中的是改造後的蝕心,毒性更強,中毒者恐怕一盞茶的時間都撐不過去。
雅岚:“我告訴他們,即使我能制出解藥,恐怕也無濟于事。後來有一名大恒的醫者找到我,希望我能幫她一起調配出解藥,那個人叫陶璇,她是你們的人吧?”
我沉默地坐了一會兒,而後才艱難地開口:“是,中毒的人……是我,死的,是甯叙。”
雅岚頓了下,倒了杯水放到我面前。
“雲樂死後不久,我被小皇帝接回蒼月,途經大恒邊陲,聽人說起他們的君後毒殺天子,被進宮救駕的左相擒住,囚禁深宮。
左相扶持新皇登基,但很快亂黨幫着妖後逃離了皇宮,下落不明,眼下正被通緝。我回到蒼月不久,便見到了血月樓的人。”
“囚禁……妖後……通緝……”我重複着幾個刺耳的詞,好像有點喘不過來氣。
“甯叙,都過去了,喝點水,不能太激動,否則我就不講了。”雅岚往我手裡塞了杯溫水。
“别,我喝,你繼續說。”我把水喝了,有些苦,是我喝過最難喝的水。
雅岚:“小皇帝說大恒的上一個皇帝叫甯叙,我就忍不住多查了一點。”
我借着本能說了聲“謝謝”。
雅岚:“血月樓的水很深,我隻能從陶璇身上查起,那陣子周斂應該沉寂了很久,傷病加身,心疾難愈,陶璇還從我這兒拿走一些有益心脈的草藥。”
我仰起頭:“謝謝,麻煩你了。”
“還好,我隻是湊巧閑着。”雅岚繼續說,“後來,大概過了快一年,小皇帝告訴我,大恒又變天了,攝政王周鞅命喪周斂劍下,周斂沒有廢帝,隻讓人将新皇記在了先帝和自己的名下,親自教導。”
我沒敢眨眼,問她後來如何。
雅岚說:“後來的事我就不說了吧,還是周斂自己告訴你比較合适。”
我深深吐出一口氣:“怎麼你也賣關子啊學委。那解藥呢,你和陶璇誰先研制出來?”
雅岚笑了一聲:“當然是陶醫師,我是個半吊子,主要靠蒼月聖女傳承下來的絕密醫書。不過那是第一版解藥,裡面有一味藥在當時隻有我能找到。”
我随口扯了句:“總不能跟鲛人有關。”
雅岚:“你蒙對了,是鲛人骨。”
“……”我被吓了一跳,醞釀好的傷感都跑偏了,“咱都好幾年的同學了,你可别忽悠我。”
雅岚對我翻了個白眼:“真是,而且被改造後的蝕心裡面也有鲛人骨。第二版解藥就是我的成果了,但畢竟是敵國,我在給陶璇的藥方上動了點手腳,她也看出來了,我隻好坦白,我不希望鲛人被人類打擾,任何可能被利用的機會都不能流傳于世。”
難怪周斂沒有直接寫出最後的解藥方子,原來是因為他根本沒有見過完整無誤的藥方。
聽學委說完,我不得不把左相和鲛人案聯系在一起。可是按照昨晚聽到的那些信息,最大反派應該是虞國人,現在又扯到左相身上,看來這老頭兒真的私通外敵。
我忽然想起我之前對自己中毒的一些猜想:“我身上的毒是左相派人下的,他不該那時候殺我,我懷疑給他毒藥的人騙了他。”
雅岚适時打了個響指:“沒錯,我研究解藥的時候,對毒藥本身也進行了深入探究,我發現鲛人骨真的很特别,它的劑量稍微一變,效果就完全不同。”
前面好像提到了影響神智,我不禁往這上面猜測:“那看來周鞅是想利用藥物直接控制我,結果給他藥的人擺了他一道,我一死,大恒内亂更嚴重,看來,是虞國的人在搞鬼。”
雅岚也沒問我為什麼直接跳過蒼月鎖定虞國,而是盡職盡責地給毒藥話題收了個尾,并順便開啟新話題。
“你身上殘留毒素引起的症狀,也是鲛人骨的作用。織月族長應該快過來了,早上接雲樂走的鲛人說她們族長去抓人,讓我轉告你們一聲。”
210.
我裹好披風走出門,卻見周斂靜靜站在走廊盡頭,雪白的狐裘在風中輕顫。
傷病,心疾。
我不得不自戀地以為,這些都是因我而起。
為什麼一個字都不告訴我?你就這麼不願意對我坦誠相待?還是說覺得沒有必要呢?
我去左相府上,我們重逢的第一面,你在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