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一扇,數百樹木随之倒下,燈影又現驅散黑暗。靈怪的攻擊自四面八方而來,她次次都能準确回擊,鐘聲在某一刹響起,她動作一頓。
“慕惜甯?真是情深如許的名字啊,那為何你父親一走便再不回頭,留你母親郁郁而終?”
“惜、甯?哈哈哈哈哈,這就是凡人之愛嗎?”
她面無表情,疾風又出,法力化為白網,将四周籠住,以免靈怪逃跑。
“窺我過去,妄想動搖我道心?可笑。”
該結束了。
千燈令回歸手心,她手一揮,白光乍現,她又以招式為墨筆,畫下陣法。
靈怪沖過來,她比它早一步回過身,直以扇捅入它身,鮮血四濺。
陣法卻未在此時運轉,她皺眉望去,靈怪真身已破陣眼,而她面前的這個假貨消散。
幢幢燈影已盡,黑夜又至。
她聽見一些聲音,就像葬身于此的屍骨爬了起來,無數行屍走肉朝她靠近。
慕惜甯眉眼一凜,這靈怪比她想象中難對付,不由得正了神色,擡手欲再甩出千燈令,卻見日光照入,黑暗消弭。
凡人屍骨不可見日光,盡數消散,修士迷茫着看向光源。
清風拂過,帶來一絲清香。
目之所及,梅花開了滿樹,香味逐漸馥郁,一瓣紅梅飄落她肩頭。
隻聽長劍出鞘之音,其招浩然正氣,勢若排山倒海,劍氣吞山河,好似之前的永夜便是如此被劈開的一般。
靈怪攻向那人。
那人一襲白衣,宛若天上仙客,四周紅梅襯他。他束着發,腰間佩玦瑽瑢,玉樹臨風,墨發紅唇,腕間系銀線,手白皙如玉,眉眼含笑,化了殘冬的冷,除了黑夜的寂。
靈怪身上寸寸染血,他還有閑情雅緻轉了下劍,複又換個方位刺向它,至于其他修士屍骨,光是近身便會為他劍意所傷,加之日光耀眼,那些屍骨又沉回地底。
她怔住了。
直到靈怪身死消散,修士屍骨盡數被收好,她才回過神。
“它是我的任務目标。”她忽然開口。
那人略有意外,大概沒想到她會主動開口,看了她片刻後笑了,“你想如何?”
聲音也怪好聽的。
鬼使神差般,她問:“你叫什麼名字?”
他眸光含笑,“哦,是想之後找我算賬?”
聲音低低沉沉的,帶着模糊的笑意。
慕惜甯覺得自己瘋了。
卻聽他又道:“霄雲宗,穆時。”
“霄雲宗”三字一出,她手一抖,千燈令不慎掉落地上。
見了鬼了,這麼巧?
他挑了下眉。
千燈令掉落的地方離他比較近,他便撿起還與慕惜甯,卻在慕惜甯正要接過東西時,兩人眼前呈現煙花綻放的虛影,燦爛奪目,十分熱鬧,好似過新年。
慕惜甯:……
靈器太通主也不好,她不過是莫名想起了一場煙花,千燈令便複刻在二人眼前。
搞得好像她特意給他看的一樣。
想到此,她面無表情将千燈令接過,轉身就走。
穆時看着她氣急敗壞的身影,垂眸失笑。
也不知她何時才會反應過來她并未告訴他她的名字。
到那時,她是會上霄雲宗找他,還是做些别的?
會春風拂過,他腕上銀線似乎纏緊了些,但很快衣袖便遮了腕間,讓人疑心是否看錯了。
紅梅凋落。
白衣身影遠去,地上也隐去了一道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