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二人立即上前，協力攻擊要害，大禦神元志連連後退，抵擋得十分狼狽。

“混賬，你們兩個膽敢——”

不顧對方叫罵，在看清男人的模樣後，瑠加不由一驚。

為防止被天照吞噬，敵人直接切斷了手臂，然而此刻斷臂處似有黑色活物湧動，右臂竟在緩慢重塑。

創造再生？

她轉頭看向佐助：“這也是大筒木的能力？”

“不是。”佐助神色冷峻：“他的情報太少，千萬小心。”

正說話間，大禦神元志突然消失，瑠加隻感到身後一涼，速度快得甚至來不及發動須佐。她下意識去握團扇，刃具相撞，攻擊偏離軌道，卻還是被刺穿了肩胛。

“瑠加！——”

佐助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二人同時一怔。

位置改變了——

天手力！？

綠色骨手瞬間凝聚，猛地拍向後方。大禦神元志立即收手，二人拉開了距離。

瑠加捂住左肩，因疼痛而喘息着。

就在方才，她終于看清了對方兜帽下的模樣。

大禦神元志左眼的位置，有一隻和佐助同樣的輪回眼。

與此同時，遠處的佐助忽然發出一聲悶哼，不由跪倒在地。他的左眼處刺痛異常，類似咒印的圖案從衣衫領口爬上面頰，渾身動彈不得。

“摁住了他，就能專心對付你了……”

大禦神元志目光冰冷，神色也不複之前的狂傲：“胡鬧就到此為止吧，該動真格的了。”

二對一變為一對一，局勢逐漸不利。

瑠加不再隐藏實力，八岐之印緩緩延展，渾身血色褪去。她的頭頂生出一對銀白龍角，被刺傷的肩胛血肉正在飛速愈合。

見狀，佐助不由一怔。

這就是瑠加所說完全的仙人之軀。

自然能量以她為中心開始聚集，平地起風，銀白薄霧似的查克拉包圍了她。即便遠離戰場，佐助也能清晰感受到小範圍内增加的無形威壓。

瑠加的大腦也在飛速運轉。

失靈的輪回眼，不知名咒印，大禦神元志身上湧動的黑線，以及本該屬于佐助的天手力……

一個模糊的猜想在腦海中成型。

正确與否，一試便知。

佐助不由提醒：“小心别被他近身——”

很顯然，二人猜想一緻。

禦神元志應該掌握了某種通過“刻印”奪取他人能力的禁術。輪回眼不是被封印，而是被搶走了力量。

身受禁锢無能為力，佐助隻能旁觀鏖戰。

他已太久沒見過屬于宇智波的火遁了。

在仙術的加持下，瑠加的火遁更是運用娴熟，頃刻間整片區域已成火海。

天空陰沉，悶雷作響，蒼天似乎也在應和地表的戰鬥。

激戰許久，瑠加躲閃不及，不慎被大禦神元志打中。即便有須佐防護，和佐助同樣的圖案自被擊中處開始蔓延，頃刻間如鎖鍊般将綠色須佐牢牢困住。

瑠加悶哼一聲，捂住心口面色蒼白。

“沒用的，一旦被打下‘楔’的烙印，你就是我掌中之物了。”

大禦神元志低笑起來。在方才的交戰中，他同樣受了傷，血漬狼狽的面容配上那張笑臉，顯得陰毒又瘆人。

“傳聞中大名鼎鼎的的寫輪眼也不過如此……”

就在他準備解決瑠加時，綠色須佐的骨手突然暴起，将對方握在掌中。

“佐助！就現在！連我一起！——”

瑠加話音落下的同時，巨大的雷鳴從天而降。

麒麟降世，一時間，整片視野中盡是刺目白光。

這一擊消耗了巨量的查克拉。佐助雙腿一軟，可仍強撐着去看麒麟落下處，好在硝煙散後，确認了瑠加無礙。

大禦神元志身受重傷，皮肉焦黑，躺在地面奄奄一息。

女人居高臨下看着他，目光冷淡，手起刀落，刺穿了他掌心的楔形刻印。佐助忽然感到左眼的疼痛減輕，連帶着身體的禁锢也減輕許多。

男人發出一聲慘叫，惡狠狠道：“為什麼…‘楔’明明打中了，你怎麼還能動——”

“你偷走輪回眼，卻連幻術也無法分辨麼？”

“什麼——”

在大禦神元志驚恐的目光中，束縛綠色須佐的圖案漸漸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

“這麼做隻是想驗證我的猜想，‘楔’？看來這就是你從大筒木處獲得的禁術。可即便奪走了他人的力量，你也沒有駕馭的能力。我已經通過幻術讀取了你的大腦，隻要你死，‘楔’就能解開。”

瑠加眼底的厭惡毫不掩飾，團扇抵在對方咽喉。

“到此為止了。”

就在她準備動手時，男人忽然張大嘴巴，無數黑線自口内噴湧而出。她連忙躲過，黑線落在地面，遊走着刺入其他的屍體中，汲取血肉般鼓動不止，轉眼間，大禦神元志的傷口竟有愈合之勢。

輪回眼突然開啟，時空扭曲，他拼勁最後一絲力氣躍入通道中，再次消失了。

瑠加追捕不及，隻能眼睜睜看着對方再一次逃走。

“可惡…又讓他逃了。”

佐助終于拿回了身體控制權，走到瑠加身旁：“沒事吧？”

未等她回答，忽然有數名忍者落下。

“瑠加前輩！”

來者四人都佩戴有木葉護額，其中一人正是許久前才見過面的日向光希。

“小光？你怎麼在這？”

“七代目得知有‘曉’活動後，五大國出動了聯合調查部隊。我們在附近巡邏，注意到有大型雷遁忍術，就過來查看情況。”

日向光希環顧四周，見戰場慘烈，不由蹙眉道：“這個村子……還是來晚了一步。”

“我們剛和敵人交過手，獲得了一些情報，你帶回去彙報給鳴人吧。”

瑠加與光希交談時，佐助注意到其餘幾個木葉忍者在悄悄打量他們，低聲交談的話語中隻可辨“宇智波”、“四戰”和“英雄”等字眼。他沒有作聲，任由幾個年輕人小聲讨論。

“清泉村的事也麻煩你們通知到周邊村鎮，讓木葉派出小隊守護村莊安全。”

“沒問題。”

光希神色凝重，“除了屬于大筒木力量的‘楔’外，前輩所說的敵人的自愈秘術又是什麼？”

“目前隻知大禦神元志是‘曉’舊部。藥師兜曾經給我看過‘曉’成員的資料，其中一人名為角都，他的秘術‘地怨虞’能奪取他人器官為己用，而大禦神元志則連屍體的血肉都能吸收，這一點很相似。”

佐助道：“他在霜之國的戰鬥中受了傷，難怪會對平民動手。”

“我明白，回去就讓人調查。”

日向光希與瑠加交換了聯絡符文：“眼下五大國都出動了，想必他也藏不了多久，一旦有蹤迹我會立即通知你們。”

少女忽然看了一眼佐助，猶豫片刻，試探着開口：“前輩，往東不遠是日向一族的領地，那裡有一間父親的私宅空着，你們不妨先去那裡療傷，也不會有别人打擾。”

“好意心領了，但不麻煩了。”

瑠加臨走前又揉了揉少女的頭頂，光希面龐微紅，沒再堅持，與衆人目送她與佐助遠去。

有五大國聯合排查，效率肯定比兩人快許多。

瑠加和佐助回了一趟栗花村，将清泉村發生的慘案告知，并叮囑注意安全後，去了最近一處宇智波據點休整。

佐助本以為據點内會是一片荒廢景象，但意外的并不破敗，反而有打理過的痕迹，瑠加熟練地從石闆下翻找出了補給品。

直到二人圍坐在篝火前時，連續多日積攢的疲憊終于爆發。

立春已過，此地進入連綿雨季。

佐助赤着上身，伴着外頭細碎的雨聲，任由瑠加給他上藥。

說來好笑，相比起身邊的孕婦，倒是他看起來更凄慘些。

孤身在外的這十多年中，大小戰鬥都在佐助身上留下了的痕迹。尤其是左臂，終末谷那一戰後，斷臂處總是隐隐作痛。早些年不以為意，但随着年紀增長，這份刺痛越來越難以忍耐。

“他以前也有這個毛病，手臂接上後調理了很久才徹底根治。”

瑠加吹滅藥艾的星火，袅袅煙霧模糊了她的眉眼。

針灸緩解了疼痛，女人的手指停留在斷臂處，隔着肌肉與疤痕，按揉着，仔細地檢查斷骨末端。

佐助不自禁瑟縮了一下。

他從不掩飾殘疾，但并不代表能容忍他人肆意觸摸。或許是瑠加的神情太專注，他忍下了癢意，終究沒有躲開。

“傷口恢複得不好。以木葉的醫療水平，不應該啊……”

“是我自己的問題。”

佐助放下衣袖，掩去了斷臂：“我未等痊愈就離村了。”

四戰後雖與鳴人達成和解，但這并不意味着他與木葉的芥蒂就此消散。

隻是為了鳴人和鼬而已。

留在木葉，留在那個熬盡兄長一生的地方，望着身邊人對宇智波苦難一無所知的笑臉，他隻覺得刺目。

任務也好，贖罪也罷，倒不如遠遠走開，孤身一人至少落得清淨。

“想要緩解，從現在開始忌濕冷，忌過度辛勞……算了，以你的脾氣，恐怕說了也不會聽。”

瑠加歎息一聲，提起醫療包走開了。

雨勢漸大。

佐助望着女人坐在門邊的側影，天色昏暗，空氣潮濕沉悶，雨幕如霧，倒影在她漆黑的眼中，這場大雨卻沖不淡她眼底的愁緒。

她失蹤的丈夫、年幼的溫樹，以及未出世的孩子，這個家所有的重擔都落在了她身上。

佐助偶爾也會質疑自己。

究竟是同胞間失而複得的惺惺相惜，還是出于對孕期婦孺的照拂？

對宇智波瑠加，自己是否太關注了些。

正如此刻，他本該思考追捕敵人的下一步計劃，卻不自覺去想二人昨夜關于“父親”的長談，以及今日她與大禦神元志間的戰鬥。

萬花筒寫輪眼是極緻痛苦的證明。

宇智波瑠加的萬花筒因何而開？

她有着怎樣的過去，又走過怎樣的路呢？

複仇旅途上有這樣的人陪伴，這個世界中自己的絕望或許會少一些吧。

他們終究是不同世界的人，事情解決後，也不會再有交集。

男人知道，她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過是透過這副皮囊，去看另一個宇智波佐助罷了。

清泉村的戰鬥似乎加劇了大禦神元志的瘋狂。

不時有村莊遇襲的消息傳來，更糟糕的是，散落在外的尾獸們也陸續失蹤了。

仿佛四戰前奏重啟，整個忍界的神經都緊繃起來。

随着事态日益嚴重，瑠加收到的傳信也越來越多。他們循着情報一路追蹤，終于再次見到了大禦神元志。

新‘曉’襲擊了一處大型城鎮，幾乎将半城平民屠殺殆盡。

瑠加二人趕到時，幾乎快認不出他的模樣。

男人體内的黑線插入遍地屍體中，饕餮般饑渴地攝入血肉。鼓脹的皮囊快包裹不住内裡，也完全沒有了人的形狀。若一定要形容，倒更像是雜糅後的獸類。

五大國忍者實力不敵，增員也未趕到，在見到大禦神元志的行為後，一直困擾佐助的問題似乎得到了解答。

“外道魔像已被封印……他想要将自己變成新的十尾載體。普通人的肉身根本承載不了那麼多尾獸查克拉，他隻能不斷吸收血肉來擴大軀殼。”

“那鳴人和八尾人柱力豈不是有危險？”

“不，看他的樣子已經到極限了，況且八尾和九尾一直處于嚴密保護中，他不會冒險，一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計劃。”

瑠加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催動咒印開啟仙人态。她閉目感受了一會兒，神色突變。

“我從剛才就感覺哪裡不對……是自然能量。這裡的自然查克拉濃度很高，并且還在緩慢聚集。”

她猛地睜開眼：“這裡就是大蛇丸說的‘地脈奇點’！”

佐助也聯想到了什麼，望着遠處身形不斷漲大的男人，不禁也有些後脊發涼。

“想要通過自然查克拉來填補八尾和九尾的空缺麼……不妙。”

正交談時，巨大獸爪從天而降，瑠加二人飛身躲閃，方才站立處已化作巨大深坑。遠方傳來大禦神元志的獰笑。

“聒噪的蟲子……馬上、馬上就要成功了！我将繼承宇智波斑的意志，無限月讀重啟後，整個忍界都将匍匐在我腳下！！——”

伴着張狂笑聲，男人的身體愈發龐大，尾獸特征粗暴融合在他身上，看起來怪異又猙獰。

瑠加仰望着巨大怪物，不由歎息。

“雖然不想承認，但比起宇智波斑那個瘋子，這家夥的理想似乎膚淺過頭了。”

“啊，渴求力量的跳梁小醜罷了。”

宇智波們的點評觸怒了對方，怪物拖着龐大身軀向二人奔來，每一步都是土石崩裂，地動山搖。然而身形暴漲後的大禦神元志不複從前靈活，始終處于劣勢。

就在此刻，不斷聚集的自然能量達到峰值，地脈奇點終于顯現。

過于濃郁的查克拉帶動了氣流，連帶着小範圍内天象異變，飓風狂行。

怪物神色一變，大張血口向奇點奔去。恰巧‘楔’再次發作，佐助隻能眼睜睜看着瑠加孤身向前沖去。

“瑠加！——”

完全态仙人模式的女子猶如一條細長銀龍，速度快得不辨身形，綠色須佐已凝聚半身，查克拉化作銳器直直刺向不遠處的光團。

不能讓大禦神元志得逞。

必須毀掉奇點！

兩股極強悍的查克拉交彙，奇點處引發了巨大爆炸，猛烈的沖擊波甚至蕩平了這片城鎮。

佐助眼睜睜看着女人消失在刺目白光中，連帶着心停跳半拍。

“不！！！——”

怪物發出絕望悲鳴，待白光減弱，他終于捕捉到了那個自高空急速下墜的身影。

計劃失敗，大禦神元志已徹底瘋狂，沖向瑠加想要将她撕成碎片。佐助心急如焚，然而‘楔’的控制令他寸步難行，隻能眼睜睜看着女人墜向怪物巨口。

千鈞一發之際，時空再次扭曲。

有道亮藍雷光極速略過，冷冽得似乎能割開天幕。

那抹亮色隻短暫落在怪物頭頂，略一借力，便極速向佐助的方向沖來。

千鳥啼鳴，大禦神元志周身感電，幾乎瞬間，極強悍的雷遁将其包裹，高溫與電流引發爆炸，怪物發出了凄厲的痛呼。

來者抱着瑠加在佐助面前穩穩落下，而佐助也終于看清了對方的面容。

男人的兜帽滑落，露出了他再熟悉不過的黑發，血色萬花筒，以及那隻淡紫色的輪回眼。

這個世界的宇智波佐助——

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