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遺憾就在于,此少年和她們家世背景差太多了,簡直是雲泥之别,不然……此人長大必是人中翹楚。
清州即是東元國京都,是能人志士翻雨覆雨的權利風暴中心。
宴會開始前,蘇晴栩便和秦思薇坐在一起。
她們的友情讓其他不少貴女羨慕嫉妒。
她們許是性情相投。
蘇晴栩穿了寶藍衣裳,水紋繡得别出心裁,既像讓人聯想到粼粼湖面,又像構思出的湍湍溪泉。
她坐在那裡,便集中了烈陽傲月的輝光,整個人冰肌玉骨,傾國傾城。
蘇晴栩臉上餘有憾色:“郡主,今日不巧,謝琨源病了,出不了府。”
這句,不鹹不淡的。
秦思薇的穿着也尤為惹眼,此時捂嘴笑道:“我看你是存了心思,免得我向你要人吧?”
蘇晴栩一派氣定神閑:“他着實不才,拉他出來隻會丢了我蘇家的臉。”
秦思薇開始意味不明笑着:“你這一說我反而更好奇了。”
蘇晴栩命人将抽簽的東西都發下去,又淡淡掃了一眼秦思薇:“别讓一個卑賤的東西掃了大家的興,撫琴吟詩都開始吧。”
秦思薇盯着她,目光如炬:“好生奇怪啊,你不更喜歡打罰人的‘表演’麼。”
秦思薇的眼神像是要看穿她,不明白她為何要庇護一個無關緊要的下人。
秦思薇想着想着,面上笑意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代替的是複雜怪異地探究。
蘇晴栩往常随心所欲殺人前還要加上言語羞辱,會讓受懲罰者極度痛苦。
并且,秦思薇給蘇晴栩安排的男仆從從前就是最合她心意的類型,她居然也推開不要了。
難不成她想收心了?她性子習慣竟變得這麼快?
“你這會讓我誤會你在毀我名聲。”蘇晴栩看着遠處,喃喃道:“這點臉,本人還是要的。”
秦思薇掀了掀眼皮,婢女在給她們倒果酒。
“也對,你是有喜歡的人了,會在乎。”秦思薇拿過身旁婢女捧着的一枝開得正豔的桃花,極幹脆地将花瓣都一一撕碎。
秦思薇接着語氣猛地暗沉:“可本郡主,不在乎。”
她狠起來,也不會顧及所謂的一捅就破情誼。
秦思薇拍拍手,很快一個如花似玉的女人被綁着來到宴場中心。
蘇晴栩見這個女人比她們約莫大七八歲的樣子,閑适問:“這是你父親的小妾?”
“沒錯,還得是這個最會勾纏男人的寵妾劉氏上來供咱們取樂!”秦思薇的氣場一下子都開全,黛眉輕挑:“你不是極善跳舞嗎?在座的人每位都要指定你跳舞,你若敢自作主張稍停下來,便會受到各種懲罰。”
她不是第一次這樣對父親的小妾了,父親待她極好、極寬容,她便無所懼。
甚至,她到哪兒都能給人留下一種“破壞王”的印象。
劉氏面子薄,一副看起來要快大哭一場的風雨欲來:“郡主息怒,我雖不知自己是哪裡得罪了你,我給你道歉如何?”
“道歉?你有資格道歉麼。”秦思薇不僅咄咄逼人,還将酒杯砸向劉氏。
接着秦思薇又支頭側着臉,慢慢望向蘇晴栩,果酒喝了不少的她已經有些微醺。她忽然輕笑起來,又似乎給人一種天真無邪的感覺:“晴栩,你說懲罰要定哪幾種好呢?”
她的皮囊,最會騙人。
特别是那雙水汪汪大眼睛,還看着清澈見底。
蘇晴栩恍然發覺之前自己造孽太多,所以多多少少有點負罪感。
蘇晴栩感歎自己也能站在别人的角度上考慮了,大概是上輩子後來吃了太多的苦頭。
可她要是精心為自己鋪路,遠不至于會落得個凄慘下場。
蘇晴栩按下身上那顆隐隐作痛的心,表現随意,不疾不徐道:“灌烈酒,再賞她十闆子。”
灌烈酒輕則出醜,重則直接被發賣。至于打闆子,也隻是來“抛磚引玉”而已。
秦思薇這會兒竟也不介意懲罰太少太輕,畢竟從前她們都是怎麼殘酷怎麼來。
半晌,秦思薇點點頭:“好,那就立一立這個規矩。”
羅青姝于心不忍,阻止道:“郡主,宴上見血怕是不好……”
秦思薇終于不悅,道:“羅青姝,就數你膽子最小!越是這樣的場合,就越是要來點刺激的,好錦上添花。”
随着管樂絲竹聲響起,劉氏怨憤又緊張地跳起了舞,秦思薇看得興緻缺缺。
不料跳到後半段,劉氏身影已經悄悄逼近了蘇晴栩和秦思薇二人。
劉氏破口大罵:“你們就是吃啃人骨血的臭蟲貪獸,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今日,我便要做一把斬斷一切奢亂荒唐的劍,取下你秦思薇的項上人頭!”劉氏以頭上取下來的毒簪為武器,朝着秦思薇就是一擊。
劉氏的兩個刺客同謀也瞬間現了身。
羅青姝抱頭鼠竄:“殺人了,殺人了,啊——”
秦思薇嫌她遇到點小動靜就開始方寸大亂,利落拉着蘇晴栩就往空地一躲,撇撇嘴:“羅青姝,别狗叫。”
劉氏一擊不中,又忙追趕。
場面一時混亂不堪,尖叫聲此起彼伏。
秦思薇眼珠一轉,很快便向蘇晴栩身後躲去。
蘇晴栩忽然明白秦思薇居然在試探自己。
“郡主快跑!”所以,她在傷害過來時,吼出來一句,便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