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琨源拿着一包蓮糕,俊美臉龐一半隐匿在黑暗裡,一雙清隽的眼睛此刻頗有些銳利。
“你剛怎麼不見了?”謝琨源一次次撥開熱鬧的人群,才又見到她。
隻是他的眼神冰寒刺骨,與周遭火熱的氣氛極其違和。
徐溪甯一路都在觀察他們,這時候也裝作蘇晴栩的聲音跟他說話。
她一向學什麼像什麼,能控制自己聲音音色,也是一門絕學。
她故意沉默了一會兒,見他反而目光再也不落在她身上。
于是徐溪甯就刻意靠近他,但他也不動聲色很快将距離拉開。
很明顯,她倒顯得自作多情了。
難道是猜出來了?
他連裝都嫌麻煩啊。
他跟“蘇晴栩”一路都在沉默,這個時候倒憋出一句了。
“不如聊點有趣的吧。”徐溪甯隔着面具漫不經心道:“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而剛下去救蘇晴栩的人,便是這個少年的人。
不過還是被她的人捷足先登了。
有意思啊。
徐溪甯見他臉色太冷,無所謂的輕笑起來:“嬌縱跋扈的将門之女正适合被利用。”
謝琨源的眼睫如鴉羽般,遮去一些不知名情緒。他靜靜道:“她的玉佩,借我一用。”
謝琨源不過是想通過站在蘇晴栩的身旁,能顯得有資格去見他的生母黃安雪而已。
也就是說,他隻要把代表蘇晴栩身份的玉佩拿到手上,就可以離黃安雪更近一點,走進右相府裡。
徐溪甯将玉佩往空中抛了一下,待玉佩重回掌心時,才算正經地遞到他手上:“永遠給你都可以。”
謝琨源則緊緊抿唇。
徐溪甯忽覺氣氛更冷嗖嗖了,稍一猶豫,道:“這右相府,我不想進。”
“是怕被發現?”謝琨源這下怎麼違心怎麼來:“這右相夫人,跟你應該是半斤八兩。”
“我沒興趣知道這個。不過,你是個有秘密的人呢。”徐溪甯淡淡掃了他一眼,很是沉穩,又無端狠辣:“你應該,不會在意蘇晴栩的生死。”
謝琨源手握緊成拳,下一瞬卻又松開,清朗道:“知道的太多,對你來說不是好事。”
徐溪甯悶悶一笑:“不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我性子就是如此,敢于直視危險,無論危險有多大。”
謝琨源仿佛是跨過右相府的門檻才想起來,朗聲問:“蘇晴栩在哪兒?”
徐溪甯正盯着他的身影,面色不變:“她暫時是安全的,放心好了。”
謝琨源的語氣似乎對她的輕敵帶了點責備:“是嗎?我就拿你來交換吧。”
徐溪甯見他的人出現,神秘一笑,迅速點燃了迷香:“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
謝琨源已經走遠,頭也沒回就僅留下一句:“你是北瑤國聖女,徐溪甯。”
徐溪甯垂頭若有所思:“嗯,一字不錯。”
然後她就趁着迷霧順利逃走了。
徐溪甯盯上了蘇晴栩,因為蘇晴栩長得很像北瑤國曾經派到東元國的一個間諜、跟她現在暗裡分庭抗禮、奪權奪利的太妃,容慈。
謝琨源帶着目的接近蘇晴栩,十有八九會讓蘇晴栩最後痛苦,所以她隻需要趁适當時機添把火就好。
……謝琨源讓一個婢女把他帶到了黃安雪所在的畫麗亭中。
隻是,當他發現黃安雪坐在他的對面,亭子一面的一處空地上時,中間已然隔了很多暗衛。
這些暗衛沒給他太多思考時間,提着劍一個個沖上去殺他。
謝琨源自然是魔擋殺魔,直直迎上去。
漸漸的,他的劍上沾着濃稠的血,一滴滴依依不舍落下,已經分不清怨與恨。
謝琨源殺紅了眼,以為周圍的暗衛都倒地不起,随手就扔了劍,一步步走向黃安雪。
他的衣衫上被濺到許多血花,一時分不清右相府裡是煉獄,還是地獄。
而他硬生生忍着,從沒有喊過疼。他隻在出招時心裡念過再熟悉不過的訣竅。
這時,黃安雪不耐搖了搖手中的鈴铛,謝琨源斜後方的一個暗衛終于爬了起來,對着他就飛了一個梅花镖。
于是,黃安雪很滿意謝琨源爬着也要過來,場面血腥又如何,她就是要讓謝琨源知道,什麼是他該面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