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不知道我會殺人呢。”我反諷，卻沒料到是别住了自己，立刻就梗在了那裡。

一時間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

“真是的，你又不會變老。”我看着那些妄圖用金錢來堆砌美貌的保養品，“用這些做什麼。”

“你不懂，女人不光要保養臉蛋，重要的還有心呢。”她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伸手越過書桌，拿了張卡片過來。

我就看着她想了想，在卡片的擡頭那般寫道。

“親愛的江戶川柯南先生。”

我臉上的血色霎時退去。

“Syrah.”她不知何時已經頓住筆來，轉過身，死死盯住我的眼睛。我第一次看到Sharon這樣的眼神。不，這是獨屬于Vermouth的眼神，冷酷、淩厲、暗藏殺機，“你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朱唇輕啟，用的卻是肯定語氣。

“你說什麼……”我一慌。即使在外是遊刃有餘的間諜殺手，在Sharon面前，我卻從來隻是當年的小妹妹，我從來不曾對她撒謊。難道她發現了什麼，難道是組織發現了什麼，那新一……！

“你不會……想離開吧。”說這話時，她的右手搭在椅背上，漫無目的打着節拍，卻全身籠罩出一層迫人的壓抑感來。我忍不住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卻被她伸出手來一把揪住了衣領。

“Syrah，你在害怕我？”Vermouth的面具在那一秒鐘之内破碎開來，臉上全是不可思議，她用曾經可以輕飄飄為我唱童謠、如今卻略含沙啞的魅惑嗓音，一字一句道，“你不會是認識了什麼人，以為自己夠到了光明，就可以脫身而出吧。”

“我沒有。”我鎮定下來，伸出手去扯她的手，“Stop it，Sharon!”不要用這副從組織裡學來的虛僞面孔來面對我！

“……As the flames died down, she felt cold air on her face.

She who plays with fire gets burned.

Do you remember? Syrah.”沉默了幾秒，她又開始說話了，Sharon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她在講述一個故事。我還記得，小時候在組織裡，她曾經在夜晚講給我聽。

“Sharon, men are blind in their own cause.”我抓上她的手臂。我們都在局内，我從不覺得自己比别人聰明更多，可是不知是那個怪盜虛無缥缈的建議，亦或少年偵探月下的許諾，讓我居然有了幾分對抗世界的勇氣。

“You are too young to understand a lot of things. You may delay, but time will not. One day you will find that now everything is unworthy.”

“But I will always be on your side.”

Sharon怔了一下。

她眼角的冷意逐漸退卻，卻是更顯悲怆。她誇張的嘴型，依舊是迷人的弧度。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Sharon，不如說我印象中兒時的姐姐，永遠是溫和而冷靜淡然的。我不知道即使是時至今日，作為千面魔女的她有一日，臉上也能表現出這般恐懼。

“Syrah，你不知道，‘他’的力量有多麼強大，這黑暗中盤根錯雜的勢力如同蛛絲一般，避不開躲不過。你永遠不可能真正逃開他們，而一不小心被黏住就是萬劫不複……即使就現在這樣也好，我絕不能，決不允許十二年前的事情再次發生！”

十二年前，組織為了招攬Sharon，将我們的生活，我們的父母……

“Syrah。”她頹然地看着我，天藍色眸子的四周紅了起來，“Syrah，我是為了你好。”她又重複了一遍，下一秒整個人就仿佛是墜進了深不見底的大海，眼底波濤翻湧着，變成一片奪魂攝魄的深藍，“向我發誓，你永遠、永遠也不會起這樣的心思。”

“Sharon，我……”

“Promise to me！”她攥緊了我的手，修剪得珠圓玉潤的指甲幾乎要刺進了我的手心，狠狠瞪着我低吼道。

……

“I promise.”我垂下眸，握上了她的手。

Sharon，對不起。隻有這次我對你說謊了。

我沒有辦法答應你的請求。

I promise. I promise to protect you forever.

總有一天，我會想辦法脫離這該死的泥塘，帶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