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悠長的鳴笛聲響了起來,随即進入隧道,轉眼間,走廊内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真是可惜,聽說7号車廂出了殺人事件,鬧成一團呢。這樣一來,基德很可能不會出現了。”玻璃展櫃前站着一個人,他聽到我的腳步聲,頭也沒回就開口道,“今天第二次見面了,工藤小姐。是不是應該感謝我一下,剛剛為你解圍呢?”
“解圍?我和别人怎樣,還輪不到你來‘好心’幫忙。”我冷哼了一聲,大拇指向下撥打開了保險,手上的勃朗甯依舊端得穩穩的,“你故意說到寶石,就是想引我來這裡吧。怎麼,有怪盜基德出沒的地方,就有你不是?”
“你這可是不小心說漏嘴了?”他低低笑了一聲,“為我确定了,基德此刻就在車上。”他加重了最後幾個字。
“預告函都寄到鈴木财團去了,有點門路的相關人士都知道吧。”我沒有中他的套,繼續咄咄逼人道,“隻是Spider先生這次怎麼決定以真面容示人……啊不對,我還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你的真容呢。特意叫住我,又是為的什麼?”
“我說過,你破我幻術的樣子很有意思,我可是十分期待與小姐的再次相逢。”他的油腔滑調惹我心生厭煩,有種妄想學習基德,卻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感覺。我朝他靠近走了幾步,手槍抵住他的後腦。
“别這樣沒耐心麼小姐。”Spider投降般舉起雙手,卻沒有絲毫懼意道,“你我之間并沒有恩怨。隻是你真的如此确認,自己就是基德的同伴麼?”
“你在說什麼?”我皺眉。
“在哈雷彗星降臨地球之前找到神秘的生命之石‘潘多拉’,在月光之下照耀,生成‘寶石的淚珠’。而飲下寶石的淚珠則能實現長生不老的願望。”Spider轉過頭,嘴角浮現出陰森森的笑意,“不知基德是否與你說過他的目的?我們既是上帝也是惡魔,因為我們要逆轉時間的洪流,讓死人複生。”
他似乎毫無懼意地無視我的槍口,摘下禮帽沖我彎了彎腰:“我的老闆其實對怪盜基德并沒什麼興趣,隻要他不會,擋了我們的路。我将話就放在這裡,工藤小姐可不要太晚才明白啊。”
我望着他施施然離開的背影,心中仿佛有億萬煙花同時炸響。
我早該想到的。
是我一直在逃避,不願去想的最壞一種可能。我記起上次偷闖入實驗室,在Sake的郵件中看到她提起了某個“特派”,語氣并不像是其他研究員同僚。APTX4869的研究早在上世紀幾十年前就已開始,如果說那位大人不止滿足于未見成果的藥物試驗,如果他還為此建立了另一個分支組織……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黑羽快鬥,怪盜基德是在公然與那位大人作對。
而今天——他真正與真的黑衣組織,與我們行動組狹路相逢了。
……
“如果我們搶奪先機的話,這次可請你們真的要收手,别再對付她哦。”擦肩的一瞬間,身旁的女人曾像是自言自語般輕聲道,“究竟,是什麼意思?”
“就是那個意思哦。新醬也曾經說過,小哀現在已經是我們的同伴了。” 黑色的寬檐帽下露出那張精緻的臉,是已經隐退多年、被稱為日本演藝界寶藏的女演員,工藤有希子。
“哼,真是愚蠢。” 克裡斯·溫亞德,不,是 Vermouth撕開帶有傷疤的人皮面具,露出了風華絕代的那張臉,“你真的以為你們搶占先機了麼?啊啦,你們手腳确實快呢,但是很遺憾,小男孩他正在上演推理秀,難道你們還有其他幫手麼?”而她們這一邊,可是有三個人呢,雖然Syrah得知自己瞞着她參與行動,事後一定會大發雷霆就是了。
“撒,誰知道呢。我們這邊說不定會出現一位特别嘉賓哦。”工藤有希子眨眨眼,語焉不明。
“有希子,雖然你打算把我們騙得團團轉,但是你們這些人的勝算實在是……”
“當然有勝算的啊,因為新醬,他已經抓到Sharon你的弱點了。”工藤有希子表情依舊坦然,坦然叫出了Vermouth的真名。
“因為我們是朋友,所以你才認定我不會對你出手的是麼?”Vermouth挑挑眉,嘴角劃過一抹淬了毒的笑意。她今日塗了深紫色的唇膏,襯得水綠色眼眸更加清澈冷冽,如同一塊上好的翡翠,流光溢彩間,竟似有豔光劃過。
“當然是因為‘她’,不是麼。”工藤有希子沒有說出名字,隻是那個人稱代詞一出,一向冷靜自持的殺手Vermouth周圍的氣溫頓時低了幾度。“笑一醬那孩子啊,還真是可愛呢。她剛剛還打電話過來,應該是對你擔心得不得了吧,才冒險試探。”工藤有希子眼底的笑意加深,隻是見Vermouth那邊的空氣幾乎要凍住了,她連忙話鋒一轉,“不過你放心啦,我不會告訴新醬的。孩子們的事,就應該由他們自己去解決。你也該放手了。”
“你不會明白的。她與我,可不是你能輕易想象的聯系,有希子。” Vermouth幽幽道,在手機鈴聲響起的那刻,突然閃電般出了手。
……
我追着Spider的背影,在車廂内狂奔起來。
黑羽快鬥,他現在人在哪裡?他一定還不知道他惹上的是怎樣龐大的一個組織,一定不知道,他其實和我是……敵人。
“緊急聯絡,現在本列車8号車廂發生了緊急事故。為了安全起見,請6号車和7号車的乘客盡快起身前往前面的車廂避難。”突然的,列車内中央廣播響了起來。
緊急事故?我皺起了眉頭,剛剛的殺人事件麼,不,那也不用衆人避難啊,難道……随後我就看到從車廂連接的鐵門處,有滾滾濃煙襲來,伴随着原本空無一人的車廂走廊内湧入了一大群乘客。
原來如此,原來Bourbon打算用的是這一招,我眯了眯眼睛。
這樣一來,後面的車廂就會全部變成空車,而對于想要避開人群的Sherry來說那裡就是最佳的躲藏之地,也同樣是組織最棒的狩獵場。但既然工藤有希子參與了進來,她必然是想利用變裝技術假扮成Sherry,大概要當着Bourbon的面假死吧?
如若這樣也不是不可以,隻是……
不對!
我的心頭突然一絲寒意襲來。Bourbon從未否認過自己有幫手在列車上,假若那個假冒“赤井秀一”是工藤有希子裝扮的,她毫無理由會這樣高調,特地暴露出自己的行蹤!作那副裝扮隻有兩個理由——混淆以為赤井秀一已死的一方,以及恐吓灰原哀,将她從人群中逼出來。所以說……那人不是工藤有希子,應該是Vermouth才對!
作為制造出“銀色子彈”系列藥物的罪魁禍首,Vermouth的目的肯定是要徹底除掉Sherry的,這就與想要活捉Sherry得以更升一級的Bourbon對立了。不能,不能讓Bourbon搶先一步!我捂住口鼻,逆着人群朝8号車廂狂奔過去。
……
“你究竟安的什麼心,Boubron?Vermouth現在就在這輛車上。”8号車廂煙霧彌漫間,我揪住了安室透的襯衫衣領,惡狠狠問道。
“在與不在又有什麼關系?反正奪回Sherry的計劃,我勢在必得。”他任由我揪着,臉上逐漸浮現出嘲諷的笑意來,“Gin不讓我們輕舉妄動的原因就是,要在列車到達終點名古屋站時一舉炸毀站台,别說你不知道。但我的願望不是,我要活捉她,要讓Sherry活着回到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