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請稍等,先生。”
“石川在今天淩晨一點車禍身亡了。”金門集團的社長石川其實是黑衣組織旗下公司負責人的消息在警方圈子裡人盡皆知,工藤新一前一天剛剛和他抱怨過這件事,但就算工藤不和他講,他也不會對此無動于衷。可是昨日剛剛被他們抗議釋放的人今日就意外身亡,白馬卻一點都不吃驚。
“難道是……”
“既然用不了法律手段,那就合該他們出場了。你覺得呢。”工藤新一是這樣回複的。
白馬探記得在三年前那件事發生時,FBI與公安的聯合搜查會議室内那人目光咄咄:“工藤同學,我不是偵探,你那套公平正義在我這裡,根本不重要。我是公安。”在那之後,風見先生接任了公安零組的組長,一切,都應該歸于他負責了。以風見的能力,一定能處理得和降谷先生一樣好。
曾經的黑暗與血,都是曾經了。
……
太陽一點一點地傾斜,天空此刻已經變成了濃墨重彩的玫瑰紅。他向窗口瞥了一眼,天邊的火燒雲絢爛多彩,就如那人一貫張揚的裙擺。
“黑羽快鬥!”他站在門口正和身旁同學說着話,遠遠的,就有女孩邊揮手邊大聲叫他的名字。
黑羽快鬥随着聲音看過去,她今天難得規規矩矩穿了江古田高中的制服,長發松松束在腦後,斂了幾分豔色,多了幾分清秀。但那雙眼仍舊是波光潋滟的,眸色清澈像一汪湖水,瞳孔深深。此刻那雙眼睛,正撲閃撲閃隻盯着他,仿佛讓人看見了大片繁盛豔麗的紅色雲錦鋪陳開來。
那個黃昏,假如說用什麼詞語可以概括他當時的心情,黑羽快鬥隻能想到一個詞——
怦然心動。
撕心裂肺的鈍痛傳來使黑羽快鬥無力喘息,細細密密的往事如編織成的網朝他兜頭罩來,将全身籠罩了個徹底,像烈焰一樣,溫暖又狠狠灼傷他。他無力解釋無力辯白,更無力忘懷無力逃開,唯有在這一刻咬緊了牙,手心不自覺緊握再緊握直至掐出了血,恨不得自己立刻暈過去就可以不這麼難過了。
啊,老天,如果這就是懲罰的話,那麼我黑羽快鬥,心甘情願!
“黑羽,黑羽!你到底有沒有在聽!”男人的吼聲拉回了黑羽快鬥的思緒,不知什麼時候,白馬探已經走了進來。
“中森警官被安排到其他科組了,你不在,他的任務幾乎變成了零。”白馬探坐在黑羽快鬥的對面,有一句沒一句地找話說,“紅子本來也想來,但是有一個家族儀式她必須參加,所以再改時間。”
黑羽快鬥吸了吸鼻子,手一動便響起一陣嘩啦啦的金屬碰撞聲。他聽得出白馬探語氣裡明顯多出來的嚴肅與欲言又止,但他壓根沒想去問,更沒心情了解——從他進入房間的那刻起便一直低着頭不說話,或許說是單純的連聽都心不在焉。
“傷口很痛?”外面的雨剛停,白馬探小心的往前探了一個身位。哪怕黑羽快鬥表現出來的有多自然,可是他的舉手投足又哪能躲過偵探的眼睛。從頭發到腳趾,白馬探比了解自己還要了解黑羽快鬥。
不,不是黑羽快鬥,是怪盜基德。
黑羽快鬥終于挪了挪身體,可還是不說話,金屬晃蕩出清脆的聲響,在黑羽快鬥耳朵裡則變成了女孩銀鈴般的嗓音:“傷口很痛?以後再這麼笨的話就痛死算了,自己往槍口上撞。”冰冷中帶着一抹嬌嗔。
“放心啦,堂堂怪盜基德,可是不死之身呢。”他仍舊是嬉皮笑臉的,單片眼鏡随着動作在臉頰旁晃來晃去。他感覺到手上的力道報複性加重,卻仍是強忍着如同沒事一般聳聳肩,“若是連你都保護不好,豈不是堕我威名?”
“嘁,裝模作樣。”女孩不屑,手上的動作卻輕柔了起來。
白馬探無奈地歎了口氣:“你要是開口和獄警說,他們也是會通融的,沒必要咬牙忍着。”
白馬探就坐在黑羽快鬥對面,按照他警視廳總監之子的身份,想擁有點特權并不難。他試圖用手觸碰黑羽快鬥的傷處,可剛一起身,一直沒說話的黑羽快鬥突然推開椅子猛地往後退。腳鐐絆住他的行動,整個人向後倒過去,直接撞在牆上跌落在地。那套鍊子的重量可不下20斤,比起滑翔翼費力得多。
在這暗無天日的監牢中,隻有日日夜夜無時無刻不存在着的疼痛提醒着黑羽快鬥他還活着,提醒他懷着一輩子也忘不了的内疚。這是她曾經存在過的,在黑羽快鬥身上留下的,唯一見證。
“别碰我。”黑羽快鬥開口,生硬,幹脆。
白馬探尴尬地呆在原地。這個籠子——或者說是沒有那個人的世界,讓黑羽快鬥變了。
難得的談話就這樣戛然而止,白馬探甚至沒有機會再一次解釋他的來意。會客室的門漸漸合上,白馬探小聲和看守的獄警交代,而幾乎同一時刻便有人将黑羽快鬥帶離房間,從兩扇不同的門。
剛被押回公房,便有人替他卸去手铐腳鐐,并态度極好地讓他回囚室休息:“身體不舒服就不要強撐啦,我們也不是鐵石心腸嘛。”
等獄警消失,黑羽快鬥便立刻掃落桌上所有的對象,抄起不知一個什麼東西摔在牆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