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鈴木小姐,裡面請。”
男主角到場自然伴随着數不清長槍短炮和閃光燈的鏡頭,隻是随着他姗姗來遲,一連串商業的客套對話卻聽得我面上半點喜色也無。我隻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門口處、和希萊德握了手正說說笑笑着走過來的少女——鈴木園子。
亞瑟·希萊德,是個酒店大亨,這沒錯。他的生日宴,自然會邀請生意上的相關人士……該死!
我又朝柱子後方躲了躲,仔細觀察起從門口浩浩蕩蕩走進來的一群人。和鈴木園子談笑正歡的是個看上去秘書模樣的西裝男子,應該是希萊德派來迎接客人的工作人員,而她的另一側臂彎裡挽着的人,長身玉立,黑色直發從肩頭潑墨一般流下,是毛利蘭。三年未見,少女越發成熟而嬌妍,她錯過身,露出了走在後面的幾個人來。
我後退兩步,将身子完全隐于二樓的廊柱之後。我裝作不經意撩起耳旁一縷碎發,指尖碰了下嵌入的隐形耳麥:“Plan change.”我果斷道即使隻是一眼,我就能立刻認出人群中那幾個熟悉的面孔。開玩笑,我可不想在那幾個人面前舉槍。
“怎麼了?”Port不解,“一切都算進展順……”
“不能狙擊。”我打斷他的話,“現場有警方的人。”
“警方?他們怎麼會提前知道?”Port的聲音頓時警惕起來。
“不要緊,不是因為我們而來的。”我出言打消他的顧慮,“不過也不能放松,大張旗鼓地行事是不行了。你……”我頓了一下,腦子一轉,“你手裡,還有那種藥沒有?”
“你要用毒?”Port有些不可思議,“現場是自助形式的酒會,你該怎麼把毒精準地下到希萊德的杯子裡?别告訴我,你打算無差别攻擊。”
“沒有其他辦法了,你以為我想近他的身麼。”我沒好氣。
即使戴着精心準備的假面,我也不想招惹工藤新一這個瘟神。Sharon的易容曾屢次被他識破,憑的不是技術,而是感覺。何況三年前,最後一次見面在橫濱港時他那句“你不會有事的”,讓我居然沒辦法鼓起勇氣去面對他。
希萊德到達會場已有十來分鐘了,卻連喝口東西的時間都沒有,隻是不停跟賓客握手忙得不可開交,就像排放污水般排放着讓人摸不透的笑容與寒暄。酒店内的時鐘,穩穩走向了八點十五分,人流終于斷了。
宴會廳内的燈光,逐漸黯淡了下來。
一位男服務員推着盛放三層蛋糕的推車,從門口處緩緩入場;演講台旁端托盤的女服務員跟着上前幾步,為希萊德遞出飲料。銀色圓托盤上擺着約有十杯香槟,玻璃酒杯樣式高雅,像是把細長的四角錐倒放了過來,酒杯擺放的并沒有什麼次序。希萊德伸出右手,從善如流地拿了其中一杯。
然後這位集團少東家背朝攝像機,走向設在金色屏風前的演講台,或許是因連續寒暄口渴了想潤潤嗓子,他氧氣脖頸,将杯中酒一口喝掉了近三分之一。
“各位,請注意你們的右前方,現在有請今天的主角——亞瑟·希萊德先生來為大家簡單說幾句吧。”
伴随着女主持人的聲音,希萊德走上了演講台,接下來的話語如同錄像帶按了快進鍵,“咻咻咻”從我耳間劃過,好不滑稽。“我今夜能站在這裡,多虧了……”
當顯示時間到達八點二十七分時,快進停止了。我看向左手腕表的指針。
“我深有體會,說到恩人,集團今日的成就離不開有三位人士非常關照我。第一位是東京都當地的……”不知道他本打算講多久,我輕蔑地想,不過不用擔心,馬上就能結束了。暗暗地,我在心中開始倒計時。十、九、八……
八點二十九分,随着分針指向12的動作,一隻香槟杯從他的手中滑落跌到演講台上,摔得粉碎。在他作為開頭暖場玩笑中被授予“極品”美稱的香槟就這樣任由他人浪費,在腳下流淌開來。
“嘎……啊……”希萊德捂住喉嚨,痛苦地踉跄了一下,随即跌下演講台,重重摔在了鋪着地毯的地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