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淺淺挂斷電話,跑到門口左右探看,沒見到人影。
低頭,地上放有一份早餐。
她彎腰端起,再度往四周察看,爾後回房,将那份早餐置于桌上,稍稍出神。
剛才門口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她歎口氣,是他也好,聽到也好,反正她很快要離開莊園。
她微笑起來,在這裡最後的日子,應該要開開心心才對。
手機上,周至霆約她明天出去見面的消息很顯眼,她瞬間拒絕,不想再摻和這些事。
她放下手機,眺望窗外那顆橘子樹,白茫茫一片,除去樹的雛形,其他的看不明晰。
這天午餐,她沒遇見韓章,問僅剩的幾個輪值女傭,得知他早已吃完上樓。
“韓先生對宋小姐可真好,飯都親自做。”
宋淺淺剛動筷,聽到旁邊有人低語。
她動作微頓,“這些都是他做的?”
“對啊!”有個女傭接話,“昨天您生理期,韓先生還主動去買衛生巾,一大包呢。”
宋淺淺回憶,房間的茶幾上貌似是有一大袋東西,她沒來得及細看。
“昨天,您生理期疼,韓先生還替您揉。”
記憶逐漸回籠,昨天确實依稀聽到焦急人聲和悉心詢問。
她望了眼三樓,心情複雜,旁邊幾個女傭仍舊唠嗑。
“昨天您生病,韓先生還抱着您,替您取暖。”
“對,咱們在這裡工作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韓先生對哪個女孩子這樣溫柔耐心。”
她收回視線,放下筷子,“謝謝大家關心,你們去忙吧!”
晚間,韓章依舊未下樓,莊園内輪值的這最後幾位女傭已回家過年,下一批大年初六才會來。
整個莊園,隻剩下她和他。
她端了飯菜上三樓,站在他房門口,手在虛空停滞片刻,敲下去。
第一次,無人回應。敲完第二次,也沒見人回應。
她不确定地喊:“韓章?吃飯了!”
沒得到回應,正當她準備第三次敲門,裡面傳來一句疏離淡漠的聲音。
“放門口。”
聞言,她将托盤放到地上,又等了會,見沒人來開門,猶豫着離開,沒走出幾步,又跑回去,“你記得早點出來吃,不然菜要涼了!”
晚上,她輾轉難眠,倏然坐起,雙手揉揉長發,“他難道在生氣,可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她啪嗒後仰,繼續閉眼睡覺,周遭寂靜,靜到她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如雷響。
驟然,她再度坐起,“他生氣了更好,到時候我随便找個理由搬離這裡,他就會答應。”
她卸下力氣,往後一栽,深呼吸,準備入眠。
一分鐘後,她雙腿在床上亂踹,左右打滾,雙手抱住頭部,哇哇叫:“死腦子,别想了,睡覺!”
須臾,她騰地坐起,雙手捂住心口,“我去看看那個托盤還在不在。”
她打開門,蹑手蹑腳地往走廊東側走去,走廊上明晃晃的燈光,襯出她做賊般不坦蕩。
她和韓章的房間隔得不算遠,踮腳走一段路就到。
門口沒有托盤,看來他應該吃完了。
她呼出口氣,正要轉身。
“在這幹什麼?”身後傳來質問。
大腦霎時泵機,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居然被他抓現行。
她背對他,露出一個無聲的苦瓜臉,接着慢慢轉身,打個哈欠,揉揉眼睛,眯着眼佯裝睡意朦胧,“嗯,是你啊,我怎麼到這來了?想下樓喝水來着。”
韓章左手插兜,右手握住水杯,靜靜打量她。
“電梯在你房間那側,到這裡來?”他眼睛黑黝黝,透出懷疑。
她又是一個哈欠,大驚,“是嗎,我走錯了!”
說完,她小碎步繞過他,快步往自己房間方向走,剛進電梯,手機某信上立馬收到他的消息。
一段監控錄像視頻,外加兩個字一個标點。
解釋?
再打開監控錄像,裡面那個鬼鬼祟祟、踮起腳尖的人,正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的她。
她CPU都快幹燒,能解釋什麼,冥思苦想一陣,想出一個理由,緊急輸入回複。
回慢了,說不定讓人誤以為心虛。
房内,韓章左手握住水杯,右手握住手機,悶笑。
宋淺淺,不愧是你,荒唐。
宋淺淺回複完,後知後覺到不妥。
她在一樓廚房倒杯水,自言自語:“噫,什麼叫怕菜碗留他門口招老鼠?!”
端水回房,她不能細想剛才的事,一想就尬到雙手雙腳無所适從,慘叫一聲,毫無靈魂地笑道:“沒關系,已經過去,把我平靜地埋了吧!”
次日,臘月二十九,莊園裡所有的工作人員全部回家過年。
她做好早餐,依然沒等到韓章下樓,就連昨晚手機上給他的轉賬,也沒有接收。
她準備一鼓作氣,給他打個電話。
電話鈴聲忽然在周圍響起,她側頭看,他不知什麼時候已到身邊。
他在她對面抽出椅子坐下,“吃飯。”
她吞下未說出口的話,埋頭幹飯,不時偷瞄對面。
她想問,你是不是生氣了,可又不敢肆意揣度。
“中午回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