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喝幾口銀耳蓮子粥,猶豫開口,“你……”
韓章放下筷子,擡眸盯過來。
她飛快垂眼,往嘴裡塞了一口面包,盡量大大方方道:“前天謝謝你幫忙,還幫我買了衛生巾。”
對面沒有回應,她又翹眼瞄去,恰見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哈,哈哈!”她大笑:“我不是給你轉了筆債款嘛,你是不是忘記收了?”
話題轉得太生硬,宋淺淺差點沒咬碎後槽牙。
韓章盯住她,一會收回視線,起身上樓。
她摸不透他的脾氣,上樓換了一身大紅色過年套裝,換好後在一樓長沙發上等候。
十點左右,韓章下了樓,他今天穿一身黑色羊毛大衣,圍着她外婆織的灰色圍巾,戴着她外婆織的淺灰色手套。
韓章直往門外走,她跟在身後,兩眼放光,總算找到話題,“怎麼樣,我外婆織的,暖和吧?”
“嗯。”
兩人上車後,宋淺淺猝然想到什麼,挨過去,“我外公是不是給你雕了個木雕,我說了吧,答應給你的,就會給你。”
“是你雕的?”韓章随口一說,命中要害。
她喉頭一梗,“那……那也是我求外公幫你雕的。”
“不是你外婆?”
她虎軀一震,逐漸呈現抓狂,他怎麼知道這麼多細節,肯定外公告訴他的。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我外公還和你說了些什麼?”
“沒有。”韓章惜字如金。
“你就騙我吧。”她努努嘴,“你的小木雕長啥樣,之後能不能找時間給我看看?”
外公給她雕刻的那些小木雕,肯定比他的好看。
“不行。”
“小氣鬼。”她嘟囔,大力側過身體,望向窗外。
接下來抵到老宅的途中,她不打算和他說一句話。
“到老宅,看到那些親戚朋友,我叫什麼,你跟着叫。”韓章突然說。
她乜他一眼,“哦。”
“免不了有人又要來嘲弄我。”她咕叽。
“他們看不慣你,又幹不掉你,你想想心裡更憋屈的人是誰。”韓章聲音冷靜。
她歪頭一想,好像是這麼個理,“你說的有點道理。可是……”
手機鈴聲響起,她打開一看,周至霆來電。
她瞟一眼韓章,他佁然不動,仿佛一切與他無關。
她踟蹰片刻,挂斷電話。幾秒後,電話鈴聲再度響起,她再度挂斷。
待到第三次,她蹙了蹙眉、搖擺不定。
“不接?”
“接了又能怎麼樣?”她凝視号碼,苦笑,最後挂斷。
他們已不可能,頻繁聯系反而可能會讓對方受傷害,她也不想再和魏思洛打交道。
車緩緩駛上環山公路,韓章忽而開口:“周至霆近來生意上,明裡暗裡得罪不少人。”
她眸光一閃:“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他太冒進,早晚惹火上身。陳家老爺子那當成心頭肉的寶貝孫子,他也敢借魏家勢力去得罪。”
“你說陳家的陳建?”她眉頭擰更緊。
周至霆怎麼得罪陳建?
陳建此人,心狠手辣,睚眦必報,因有陳老爺子溺愛,從小到大驕奢淫逸、無法無天,隻要玩不死,便會往死裡玩,反正有陳老爺子跟在後面擦屁股。
因玩得花玩出生理問題,繼而内心逐漸扭曲,手段一個賽一個陰狠。
她之所以知道得這麼清楚,還是賀揚之前無意中提起過紀明謙和陳建的不對盤往事。
可韓章為什麼告訴她這麼多,他不是一直反對她和周至霆來往?
“你想讓我提醒周至霆?”
車開進老宅,他停車、開門、下車,動作一氣呵成,順手甩出一句:“随你。”
要不是她在他身邊待了這麼長時間,可能不會從細枝末節裡窺見出他生氣的狀态。
那聲音、那神态,還有那直沖沖向前走,如奔赴戰場的戰鬥機般架勢。
她有些心累,快步追上去,拉住他衣袖,“你慢點走,我跟不上。”
他一把甩開她的手。
她又趕上去,歪頭去看他的萬年寒冰臉,“韓章,你是不是又生氣了?”
“沒有。”
“你有,你就是有。”她斬釘截鐵地說:“這次是你自己主動挑起這個話題,你生哪門子氣?”
韓章聞言,走得更快。
“诶,你慢點啊!”她小跑着追上去,“你爺爺家這麼大,你又走這麼快,要是我待會走丢了,給你闖了禍,你可别怪我!”
“随你。”
她咬牙切齒,邊跑邊小聲罵咧,“腿長了不起啊,太羞辱人了!”
兩人剛走遠,周至霆便出現在兩人身後。
周至霆注視兩人離去的背影,雙拳慢慢緊握。
淺淺,你從來沒有選擇我。
魏思洛霍然出現在他身邊,挽住他臂膀,語氣黏膩,“至霆,我早說過,淺淺不需要你照顧了。你看看,她和韓章哥相處得多融洽。不知道他們關系的人還以為,兩人會是一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