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是去當鋪贖回家傳玉佩。南裡村的林家實在是家徒四壁,别無長物,為了埋葬原主的爺爺,把家傳玉佩都當了,蓋兮請求當鋪将這玉佩多留些時日,自己籌到錢一定償還。但是當鋪放話說最多留三個月。
第二是還救命恩人王獵戶的恩情。蓋兮醒來後首先見到的就是王獵戶和王獵戶的女兒王小娥,小娥隻有八歲,但是身體極其虛弱,小娥的母親身子就很弱,在生小娥時難産去世,蓋兮還有前世學到的醫理底子,知道如何治療,隻可惜需要幾種名貴藥材。林默淵肯定是買不起這幾種藥材的。
蓋兮想靠賣藥為生,可惜年齡太小,沒人會信。原主又面黃肌瘦骨瘦如柴的,實在也不能賣力氣賺錢。
蓋兮正在院子裡發愁如何掙錢,忽然聽見有人敲門。
“來了,稍等——”蓋兮喊着跑過去開門。
門口占着隔壁的劉嬸,蓋兮剛醒來的時候就趕上爺爺喪禮,因此趁機會記住了很多人。
“劉嬸,找我有事嗎?”蓋兮問道。
“白員外給自己的公子招書童呢,你要不要碰碰運氣?”劉嬸問道。
“不必了,我閑散慣了,不太會伺候人。”蓋兮知道,書童也是仆人,沒有自由的。
“你别着急推辭,這次白員外主要是為了鞭策自己的兒子好好讀書,所以想找幾個身家清白、家境貧寒、年齡相仿的孩子跟自己家那個小祖宗一起讀書。最好是聰明伶俐、讀書讀的好的,我們想起你爹在時,你是村子裡讀書讀的最好的。而且白員外是招傭人雇人去私塾讀書,不是買仆人,每月還有二兩銀子的例錢,包吃包住,十天一休,公休時可以回家,怎麼樣,不錯吧!”
二兩銀子,就可以贖回祖傳玉佩了。蓋兮做了幾百年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頭一次向金錢屈服。
“謝謝劉嬸兒惦記我,這差事确實很好,等我掙了錢再好好謝謝您——您知道哪裡報名嗎?蓋兮剛從林默淵身上醒來幾天,就感覺自己變了。
“村南十裡,白員外家的莊裡門口就能報名。”
蓋兮回房收拾了一下東西,因為原主太窮,收拾半天,隻帶了一個裝水的葫蘆,兩件打了補丁的換洗衣物,和幾個銅闆。半刻鐘就收拾好了。
面試非常簡單,隻是問了問年齡、哪裡人士,家中還有誰,又問了兩個極為簡單的書上的問題,然後就通過了。
這次一共招了六個人,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年,面試通過後,簽了協議,有仆人領着六人到了安排的住處。白員外是泾陽縣首富,家中田産無數,長安城中還有好多鋪子,宅院自然極大,蓋兮因為有些路癡的原因,路上全神貫注地記憶路線和顯著标志,走到住處時,已經感覺很疲憊了。
蓋兮與一名叫做徐衍的少年一個房間,徐衍也自小父母雙亡,由姑姑養大,現在覺得不想拖累姑姑了,所以報名來這裡做書童。
晚飯前,還有人送過來了幾身衣服,說是他們自己的衣服太寒酸,去學堂要穿的體面一些,以示對古聖先賢的尊重。
蓋兮以前教書的時候,家裡多窮的孩子都收,每屆總有兩三名學生的衣服都打着補丁,因此對這種說法十分不以為然。
去飯堂吃飯地時候,發現夥食還可以,主食有米飯、包子、芋頭、山藥,菜有臘肉、雞蛋、青菜、豆腐、蘑菇、面筋,甜品有炸糖糕、桂花糕,粥品有荷葉粥、小米粥,水果有梨子。蓋兮随意盛了兩樣素菜,一碗荷葉粥,拿個兩個素包子,居然味道還不錯。
徐衍正在感慨大戶人家下人飯堂的夥食都比自己家過年好時,聽到鄰桌的書童在議論。
“聽說白家公子白璋是個纨绔,平日隻知道跟丫鬟小姐們混在一起,請了好幾個先生,都被氣跑了,恐怕這活不好幹啊。”書童吳晨說道。
“我還聽說因為白公子當街打傷過人,差點吃官司,多虧白員外疏通關系,賠了一大筆錢,否則白家臉面就挂不住了……”另一位書童賈椿說道。
“好像藍田裴氏的小姐就是因此鬧着要退婚的?”另一位書童郝銘問道。
“不止啊,聽聞白公子還好酒,好賭,還愛去勾欄聽曲兒,總之,吃喝玩樂那一套非常精通,就是不好好讀書。”最後一名書童趙思說道。
“據說裴家小姐鬧着。退婚雖然暫時被壓下去了,但是裴老爺打聽了一番白公子平日行徑,發了話,要是白璋明年考不上州試,就鐵定要退婚的。”郝銘補充說道。
蓋兮心想:“真沒想到遇見這種學生,說什麼也要堅持一個月,拿到二兩銀子贖回玉佩才行。”
“不要擔心,”徐衍看林默淵若有所思,勸解道:“白員外隻不過是盡自己所能,給白公子提供最好的讀書條件,也不會真的指望我們能起到什麼作用。”
蓋兮點點頭,覺得徐衍思維缜密、性格沉穩,幸虧是自己的室友是他,如果換做他人,估計得被吵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