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着小林桑去洗手間的功夫企圖買單,殊不知這種全預約制的高級餐廳在預約時就要交定金,而這家間的定金便是全款。
及川老師将我們送到江之島站,車停在陵南高中,帶着小鳥們逛了圈我所見習的校園,衆人在全落地窗面朝大海的圖書館三樓與我初見這畫面一樣贊歎不已。
“绫音,這裡好适合談戀愛。”
“哈?”
怎麼想的和我又不一樣!
這道落地窗于我的意義便是目光穿過沙地,看見仙道摸女生胸部,這件事對我震撼巨大,目前我相信他的人品這是某種誤會,卻依然不明白哪裡出了錯。
大概是陵南高中還有個刺猬頭?
“這裡是辦公室。”
我這種人活在古時期宮廷中必将死在前線,一直到小鳥們捧起及川老師辦公桌上的2班合照才知其用意,這群女大滿眼放光,用腳趾想也知道正在看誰。
背着及川老師鎖門的身影,四張笑得意味深長的臉對我揚起狐疑笑容。
“你們去便利店等我吧。”
“Yes,Madam!”
校門口分别,我把人趕去對面,為的是單獨與及川老師聊上兩句。
“其實不用和我客氣的。”
他猜到了我的用意。
“可是…… ”
我捏着錢包,進退兩難。
“椎名,我是很認真的,你的朋友難得來一次,大家玩得開心就好,請不要與我計較那麼多,否則我會覺得自己一點機會都沒有。”
我很少在成熟的及川老師身上看見青澀,他面對我時多少會羞怯。
五歲的年齡差在男女交往中屢見不鮮,大學生交往社會人士最易繳械投降的點在于對方身上有我們學生所沒有的眼界、權勢、氣度,以及那麼點足以收買學生黨的經濟優勢。
“可是讓你破費了,我…… ”
他知道我不會,我知道他不是,但總有種接受了價值不菲一餐就要付出點什麼的想法,我内心惶恐。
“那你請我看電影吧?下周?”
及川老師拍拍我肩,眼神飄去馬路對面,示意别讓她們久等了。
“那好吧,還有吃飯也請讓我來。”
東京人素來不愛推搡,我隻得從命,在他的目送中走遠。
這算是莫名又續了一場約,其含義不言而喻,我步伐沉重領頭将小鳥們帶回鐮倉居所。
五個女生究竟需要多少零食?
就那麼會兒功夫她們似乎搬空了超市,走上樓,我站在大門前,白色牆壁與深紅色漆面門框好像那白雲與楓葉,鑰匙緩在半空,視線斜對另一扇門。
“他現在在家嗎?”
“是這間?”
“要不要敲門呐!”
我後悔告訴她們我與仙道成為鄰居的事。
“其實……他這周好像回東京了。”
我趕緊開門溜進去,深知一頓嚴刑拷打逃不過。
小鳥們丢下全部包袱将我壓在沙發上追問怎麼不早說,鬧騰到我誤以為地震了,争論充斥着整間客廳,很快四人串通一氣做出了令我乍舌的決定,她們要等到明日仙道回來見一眼再走。
蒼天啊,及川老師面前我已經夠尴尬了,還有一出等着我?
“不是看過照片了嗎……”
我躲在角落小聲問。
“所以才更想看本人啊!”
小鳥們為了流川X和仙道誰更帥吵了起來,我無奈起身整理客廳,将買來的薯片、花生、魚幹以及巧克力整齊堆放在茶幾上。
計劃是晚上吃鍋子,四點左右出門采購食材,下午時間我們這群廢柴女大學生抱着零食擠在沙發上看電影。
時間算的精準,兩小時後向着小型生超出發,像這種煙火氣十足的地方我也是來了鐮倉後才接觸到,大學寝室根本容不得我們搗騰,時髦東京女子哪裡會一手蔬菜一手牛肉?
“绫音啊,你這樣我很想把你娶回家的。”
沒人幫我就算了,還跟在屁股後面打趣。
“閉嘴啦。”
是我缺了根筋嘛?
春天都過去了還在發情?
初春懵懂的愛意滋生、夏日迸發與執手在白雪皚皚的冬日抱團取暖,我從未聽說秋天是适合戀愛的季節,不冷不熱最溫和的氣候,不用誰來牽手也不覺得寒冷。
所以也有人說,如果你在秋天墜入愛河,那便是永遠。
“不在寝室是不是可以喝酒了?”
不知誰出了馊主意,不勝酒力的我看着廚房島台上二十多罐果味啤酒吓到腿軟,提前打起預防針。
“我先聲明我要收拾,你們喝就好。”
小鳥們壞笑着點頭,我也猜到了活要我幹,被灌酒同樣逃不了。
從前在家躲在母親羽翼下好吃懶做的我也在成人後學會了不少技能,這些獨立生活必備項在鐮倉得以發揚光大,夕陽斜進窗,熱氣蒸騰而上,滿屋飄香。
“你們都給我起來!”
我一個個屁股踢過去,懶洋洋的家夥們才從沙發上爬起。
“好香呀!”
四雙星星眼對我眨呀眨,在“美女含量過高”的客廳裡我舉手投降,先是老老實實喝檸檬茶,不知不覺被換成了檸檬味果酒,再後來一杯上頭顧不得那麼多,連開三罐。
暈頭轉向的我奔向陽台呼吸新鮮空氣,試圖讓自己清醒些。
“绫音,喜歡為什麼要藏心裡?”
酒後吐真言是真是假我不清楚,至少在意志殘存的這刻我真真切切看見了仙道的面孔,他好像就和我一起站在陽台窗邊,聽我說心裡話。
“因為……我是老師啊。”
老師永遠都不能和學生交往。
“绫音,那及川老師呢?”
還是同一張臉,垂眸看向我,在等我的回答。
“可我心裡……”
眼淚不争氣流下,被酒精放大的失落與絕望占據我腦海,痛到哭,貼着牆滑到冰冷地面,我像個傻瓜一樣抖着肩膀啜泣,客廳裡笑聲不斷,沒人注意到我難過到揉着胸口的蠢樣子。
哭到累了便想睡覺,我支棱起無力的四肢扶着牆爬起,隻見客廳一片狼藉,東倒西歪的女大學生真的好可怕。
“咚、咚、咚。”
門被不合時宜的敲響。
“咚、咚、咚。”
我犯暈的眼睛無法聚焦門把手,迷迷糊糊催促着沙發的人快去應門。
“誰啊……”
靠門最近的美惠被推過去,她擰了好幾下才打開,看來也喝多了。
“椎名……”
溫和的男聲響起,穿過一片熱氣撩撥我混沌的世界。
“仙道?!”
美惠調高八度音,所有人跟着震驚。
“晚上好,我找椎名老師。”
身着白色短袖T恤的仙道擡起他那肌肉線條分明的手臂輕輕揮手,天知道這動作殺傷力十足,唇角微微揚起,笑容直擊少女心。
“仙!道!彰!”
我瞬間清醒,被他的出現驚醒,被小鳥們異口同聲叫他姓名吓醒。
“呃……”
拖着軟綿綿的身體走到大門前,我手足無措,該怎麼解釋家裡一群女人虎視眈眈盯着他,餘光瞥到小薰與菜菜子正在歡呼,天呐。
“要不要吃蛋糕?”
仙道永遠都是那麼鎮定自若,我猜測他接過太多女生花癡招數因此應付自如,高高舉起的紙袋眼熟。
“要!”
被我身後小林桑突如其來的手一把奪走。
我很佩服這群家夥喝到半醉還能動作麻利的彙聚到餐桌邊,四雙眼睛注視着我與仙道,與此同時拆開紙盒包裝迫不及待舉起叉子往嘴裡塞。
是的,他一定覺得女大學生都是瘋子。
“你怎麼知道……”
我在鐮倉?以及六塊蛋糕,這數目蹊跷。
“其實這裡隔音不是很好。”
仙道看我的眼神高深莫測,蘊含着此刻我天旋地轉的大腦所不能解讀的訊息。
“你怎麼沒……”
回東京?
“因為你……”
仙道欲言又止。
我回過頭,原來是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在偷聽我們的對話,他似乎正猶豫着要不要當着所有人面把話說完,我的小鳥們突然放下叉子小聲讨論着什麼後,三人向我逼近,一人跑去卧室。
“仙道同學。”
小林桑發話,聲音直直從我背後響起。
“嗯?”
面對四加一,五個女生的夾擊,他笑容滿面,如明月清風。
“能照顧一下你的椎名老師嗎?”
美惠絕對是倒戈了,強忍着花癡嘴臉以前輩姿态對他施壓。
“呵,沒問題啊。”
仙道笑得愈發明朗,全場隻有我聽不懂這潛台詞。
“我們要在這裡過夜,但一張床隻能睡三個,沙發一個,五個人太勉強了。所以,今晚绫音她就拜托你了哦!”
小薰補充道。
我的耳朵聽見了,腦子卻始終跟不上,傻愣愣的等着被三雙手推向門外。
“啊……幹嘛……”
與仙道撞個滿懷,他仍是笑着,見我有倒下的趨勢用手臂護住我肩将我扶正,順便往外走了兩步,帶着我。
“對了,她還沒洗澡,也拜托你了!”
從卧室折返的菜菜子往他手裡塞了什麼後,“嘣——!”,門,門居然關了。
“咔嚓——!”
有必要反鎖嗎,我沒帶鑰匙啊!
我以為這下真的醒了,誰知道酒精這東西蠻不講理,頭越痛眩暈感越加劇,我無暇顧及被抛棄,被強行塞給仙道,被仙道揉着腦袋輕推進他家門。
我直接邁向沙發倒下,隻見他這才松手,多情的眉尾自然下垂,與之相對的是嘴角勾起的弧度,迷人心竅的深邃眼睛微微睜大,看向掌心。
“傷腦筋……”
手裡抓着的,是我的粉色蕾絲内褲。
請告訴我,請告訴我,這一定是在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