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辦公室找出備用酒精和紗布,好好處理額頭的傷口,然後下意識想找馬克杯,才想起我已經把杯子扔進垃圾桶。
看看時間,現在是淩晨三點半左右,原本這個時間我應該躺在床上睡覺,而不是在醫院,坐在随時可能崩解的破舊辦公椅上,還沒有可可喝。
樓上傳來一群人跑步的搔動聲,我停下想靠在椅背上稍作休息的動作,揉揉太陽穴後起身出門。
居然還記得回來阿,玩瘋的渾球們。
急診室外頭,穿着黑色制服的真選組人員渾身是傷,狼狽的身影堵住整個走廊,山口醫生正用肢體語言無聲地告訴他們沉痛的事實。随後總悟走進急診室,準備與他親愛的姐姐做最後告别,此時此刻醫院裡的白光燈顯得無比冰冷。
一切都是那麼哀傷,但我卻發現有哪裡不大對勁。
「......山崎先生,請問土方先生人呢?」我走近後問。
真選組該在的幾乎都在了,不該在的也來湊熱鬧,唯獨的那滿身煙味的渾球不見蹤影。
是怎樣?死在外頭沒回來嗎?
「副隊長的話去頂樓了......呃呃?醫生你去哪?」沉浸在悲傷情緒中的爆炸頭山崎下意識回答,等到他回神時我已經走遠。
「屋頂。」
「唉?唉!?等等──」
沒理他,我加快腳步,雙手在口袋中無法抑制的握緊。
真可惜,馬克杯已經被我砸壞了。
我為什麼會感到如此暴躁呢?大概是兩天沒睡的關系吧。
看來我隻能揍該死的蛋黃醬星人出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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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辣......太辣了,該死,辣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土方正站在欄杆前看着遠方,而銀時靜靜坐在牆角聽着某人喃喃低語,手裡拿着一片鮮紅的仙貝。
「碰!!」
銀時剛想把仙貝放進嘴中,樓梯口就傳來巨大聲響。
醫生踹開通往頂樓的鐵門,一踏出門便看見一個手抱辣味仙貝啃到一半的土方,他因為巨大的撞擊聲轉過身,臉上挂着一把鼻涕呆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現的醫生。
「喔?土方先生正哭到一半嗎?本人來的還真是時候。」
「醫、醫生?等等你要幹嘛──噗咳!!」
醫生直接抓住土方的衣領,在他沒反應過來前給他的腹部一記膝蓋重擊,接着他反手拉住土方的後領,用拖的把他拖向樓梯口,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在短短不到十秒内完成。
「那個......醫生?你是不是有些太過火了?像個過了更年期的猩猩──」銀時看不下去,從樓梯間旁探出了頭,盯着醫生抽抽嘴角。
「過火?」醫生歪過頭,語調淡然地重複了這個詞一遍。
散亂的白色發絲中,一雙充血的淡金色瞳孔直直注視着他,銀時立馬閉上嘴,下意識把屁股往裡面挪了些。
「對明明臂膀處有刀傷、小腿中了兩發子彈,卻還可以像個沒事人一樣跑到醫院屋頂站着邊看風景邊吃零食的、我們堅忍不拔的真選組鬼之副隊長土方十四郎來說,這點小小的打擊不算過火,對吧?」
這是第一次,醫生不用敬稱直接喊出某人的全名。
「......」
銀時和想要掙紮的土方雙雙沉默,他們彷佛可以聽見他濃濃嘲諷之下未說出口的憤怒。
明明可以毫不猶豫殺入敵陣把自己搞得傷痕累累出來,為什麼面對重要之人時卻像個扭捏的膽小鬼,情願連最後一面都不去見,悄悄躲在屋頂自舔傷口?
「......本人並沒有聽解釋的打算,請不要考驗本人現在的耐心,坂田先生、土方先生。」說完,醫生繼續拖着土方往樓下走去。
以他現在的狀況,可能讓他放開土方自個兒走也不可能。
「發飙了阿......」銀時抓抓頭,糾結一下後默默跟了上去。
不知是因為本身就傷的挺重還是醫生殺氣過重的關系,土方任由他一路拖着自己回到急診室。
「碰!」
最後醫生在衆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打開急診室的門将土方扔進去,他撞在一個醫療設備上面發出巨大響聲。
「醫生!?如果十四做了什麼讓你生氣的是我先替他向你道歉,但他現在受了傷,而且──」近藤跑進裡面扶起土方,邊看向靜靜站在病床旁的總悟,不停用眼神示意醫生現在不是時候。
「本人知道,閉嘴,讓在外頭張望的家夥全部滾進來。」
醫生四處張望,最後視線停在已經變成一直線的心電圖上,皺着眉頭走過去,一隻手在上面敲着,就像是在對待家裡收訊不良的老電視機。
終于忍受不住他突如其來的瘋狂舉動,總悟放開三葉的手,轉過頭憤怒的朝醫生大吼「夠了!!你瘋了嗎!?那個混賬不想進來就别讓他進來,姐姐都已經──」
『哔──哔哔、哔哔、哔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