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悟的話尾被心電圖突然發出的聲響打斷,死字卡在他的喉嚨再也吐不出口,他與其他人一起,睜大眼愣愣地看着一臉煩躁的醫生,一時間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說怎麼沒動靜,醫院的設備再不換新有一天絕對會被告......」靠着家庭主婦修裡電視機的方法讓心電圖正常運作後,醫生随手找了張椅子坐下,看向在場所有人。
吵吵鬧鬧的急診室瞬間安靜下來,心電圖的哔哔聲變得格外響亮,連心髒都不由自主的随其律動。
「三葉她──」
土方最先回過神,他終于忍不住脫口而出她的名字,臉上的急切不亞于總悟。
「閉嘴,坐下──或者你們想站着,本人不在乎。」醫生陰森森的盯着他們,表情絕對稱不上好看。
「本人可不是來報喜的。」
他一字一句的緩緩說道「接下來的話都聽清楚了,決不會再說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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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的一聲,說完那番話之後,醫生不知是今天第幾次的甩門而出。
像是不這樣做,他就無法維持那讨人厭的、将人拒之門外的冷淡态度一樣。
「……」全程待在門外聽着他說完的銀時睜着死魚眼,手裡還拿着未吃的辣味仙貝。
他看看急診室裡頭突然沉默且臉色凝重的警察們,然後邊吃着仙貝邊往醫生的辦公室走去。
「還是好辣阿。」
推開辦公室的門,醫生坐在辦公椅上翹二郎腿,手裡拿着不知哪掏出來的葫蘆瓶往嘴中灌水,哪怕聽見開門聲也不擡頭。他放在桌上的手機正循環播放着五*天的傷心的人别聽慢歌,腿上則窩着不知何時出現在醫院的喵吉。
「呦,醫生,銀桑吃完仙貝後舌頭辣的發麻,借點酒讓我去去味道吧?」
醫生終于擡頭看銀時一眼,頓了幾秒後從口袋裡掏出酒精棉在葫蘆瓶口擦拭幾圈,然後将葫蘆瓶扔給他。
「要不要這麼誇張,我的口水有毒嗎?──」銀時邊抱怨邊一股腦灌了一口。
半秒後一股不可名狀的味道直沖他的大腦,并在通過腦幹時強迫他把嘴裡的東西吐出來。
「哇、咳咳咳咳!......這是什麼玩意兒!?」他不停刮着自己的舌頭,那架勢像恨不得把舌頭整個拆下來,隻為去除那恐怖的味道。
他敢發誓這水的味道隻比妙的炒雞蛋好上些許,無法立即緻命但叫人痛不欲生。
「500毫升葡萄酒、兩匙醬油、一匙黑醋、半匙香油、50毫升的苦瓜汁和三粒白糖。」醫生機械式的念着他的特制酒水的原料,每說一個字銀時的臉便黑上一分。
「你絕對是惡鬼吧?這黑暗料理的制作方法是你從地獄帶來的對吧?」銀時把葫蘆扔回去,繼續擦拭他受災的嘴唇。
「本人是人。」
「你就算拿口癖強調也沒有絲毫用處。」
醫生冷飕飕的看了銀時一眼。
正當銀時以為醫生要講出更加惡毒的話回擊他時,醫生扔出一個塑料袋給他。
他接過一看後直接愣住了。
裡面裝着一碗紙碗裝的紅豆湯,掌心還可以隔着塑料袋感受到些許溫度。
「滾出去,本人現在不想跟你廢話。」
讓我靜一靜。
醫生輕聲說道,說完後阖上眼皮,手裡環抱着正在打瞌睡的喵吉,靠着吱呀作響的辦公椅,似乎睡着了。
銀時張張嘴,最後什麼都沒說,提着紅豆湯輕輕帶上門離開辦公室。
他的腦海中依然回蕩着醫生在急診室那番話。
『一天。』
醫生比出一根食指,充滿血絲的雙眼失去焦距。
『沖田小姐隻剩一天可活,時間從陽光打在她臉上那一刻開始算起,然後直到下一次太陽升起,她就會長眠。』
『這一天她将不在受肺病所苦,她的身體會健康的比山地大猩猩還要有活力。』
『别妄想在這天之内找到延續她生命的方法,不會再有奇迹出現了,一天之後她必死無疑。』
『所以......你們不會跟本人說,你們連二十四小時的幸福都無法給她吧?』
『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這段時間希望你們搞清楚接下來該做什麼。』
我隻能夠從死神那搶到一天的時間,所以......拜托你們,讓她至少擁有一天無憂無慮、能開懷大笑的快樂時光。
「......還是配紅豆湯吃好了,辣味仙貝。」銀時在無人的走廊上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