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呢？」

聽到宛如“玫瑰是藍的紫羅蘭是紅的，我現在要去PP了”式回答，我狠狠地捏着鼻梁，連為自己浪費的同理心憤怒都沒力氣。

「我不知道。」土方雙手抱膝縮進角落，開始散發自卑厭世的黑暗氣場「我決定戒煙，但撐了三天後我就感覺快窒息了，一想到回到江戶後還要在空氣中沒有絲毫煙味的地獄過上一個月，我的雙腳根本邁不出機場大廳。」

「土方先生，你這不是在戒煙，而是在絕食。」

三天不吃不喝，不出事才有鬼，之前在醫院補的營養完全還回去了。

「這兩者不是一樣嗎？」土方擡起凹陷的臉頰，喃喃問。

他沒救了。

看着土方，我再一次确認了這件事。

我不知第幾次發出歎息，然後從白大挂口袋裡掏出一根小型煙鬥和一盒包裝精美的盒子扔給他。

「？」土方一臉呆滞的接過煙鬥。

「那是電子煙，轉動中間的環開關。」

「可是，禁煙......」

「禁煙令頒布的目的是什麼？」

「維護市容，友愛環境，保護周遭人民健康。」

「這款電子煙隻會釋放水氣和食用香精，跟禁煙令不沖突。」我指着黑盒子，又補充道「當然，味道肯定比香煙淡，盒子裡是替換煙油，不準自己上網買，買到假貨後果自負。」

我确認過成分沒問題才買的，電子煙法規沒定好前市面上假貨多，小心亂買亂抽導緻肺病變。

當初看見這玩意兒的時候我糾結好久，除了造型好看以外，買來送他這個無藥可救的煙瘾犯，唯一的效用隻是惡心他而已。

我還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他會需要靠電子煙解饞。

土方花了幾秒鐘理解完我的意思後，連忙抖着手打開電子煙，猛力吸了一大口。

一時間如同香氛機噴出的水霧充斥這個角落......煙草味的。

我默默退出煙霧覆蓋範圍，正要離開時土方突然叫住我，僅僅是吸了口煙他看上去變好了許多，直接原地滿血複活。

「呃，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會有這東西......但謝謝了，你救了我一命。」精神回複後土方嘴裡叼着電子煙，視線尴尬的左右亂飄，似乎在為自己剛才情緒失控感到羞恥。

給我戒煙啦淦。

「本人比較希望你從戒煙協會活着出來時再說這句話，土方先生。」我淡然地說「那是土産，順道帶回來的，請記住電子煙本意是讓你戒煙。」

在金子用他的仿黑卡給我抵銷大半費用後，辰馬給的那張信用卡裡頭剩下的錢就顯得很尴尬了，那張信用卡隻能在宇宙商場裡消費，這導緻我待在商場的大半時間其實都花在買雜物和土産禮品上面。

購物真的很麻煩，尤其是我需要想着該帶什麼土産回來、事後還要花時間送禮......

說真的，我坐上回程的飛船時就已經在後悔了，等等我還得去搬額外多出來的行李，幾天後還有訂購的醫療設備會送過來，還有裝潢、宣傳......我該考慮給診所招募員工了，什麼都要自己搞定我會崩潰。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醫生。」在這件事上，土方完全沒有任何羞愧之心。

「本人知道。」所以那玩意兒是用來惡心你的，反正不是用我的錢。

至少我看見了蛋黃醬控戒煙三天的慘樣，值了。

「......對了，聽說你辭職了......被上司脅迫的嗎？」本來正常情況下我們的談話會到此為止，但土方抽了幾口煙後，又問。

「不，我們進行了一場關于本人資遣費的和諧交流，達成共識後本人辭職了。」

「......原來如此。」土方邊抽嘴角邊呼了口氣。

「本人之後會在歌舞伎町上開一間診所，到時歡迎光顧。」我用不含感情的語調為自己未來的診所打廣告。

「各種意義上都不想光顧。」

「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本人先告辭了。」

「我不想欠你人情，但我也沒從哈美克星帶什麼土産回來......阿。」

土方翻弄口袋，最後掏出一個用布巾包裹，看上去很軟爛的球狀物。

「我帶了顆滑溜溜球回來，你──」

「不要，謝謝。」

～～～～～

「喵～」

當我打開家門時，不知在門口站了多久的喵吉朝我搖尾巴，然後一躍跳上我的肩膀邊踏邊轉圈。

「抱歉，本人回來晚了......但有帶零食。」我拍了拍身後厚重的行李對他說。

「喵喵～」

我拎起行李箱正要阖上門，登勢夫人從街邊走來叫住我。

「阿，小玉沒看錯，果然是醫生回來了呢。」登勢夫人手裡拿着傳閱版，笑着遞給我。

「麻煩妳親自過來了，登勢夫人......？」通常拿傳閱本過來的都是卷毛......

我順手翻開傳閱闆，發現裡面夾着一張溫泉旅館的傳單。

這是......

「前陣子我家那家夥給你添麻煩了，不介意的話想不想去泡個溫泉放松一下？就當作我替他給你的賠禮。」登勢解釋道。

唔？這個季節去泡溫泉嗎？

确實溫泉就該冬天泡才對，但冬天特地跑去特别冷的地方體會冷風刺激脊椎？想到這點我就提不起勁，尤其我才剛出了趟門。

「不......」

正想拒絕，我卻注意到喵吉的豆豆眼正盯着那張溫泉宣傳海報，眼神裡散發着無法忽視的光芒。

「......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