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做了,這兒在地底陰氣充沛,我把特效開到底。可惜還沒研究出怎麼把看到畫面轉成Jpg檔的技能,你該看看那隻夜兔受驚的小表情。』
『呵呵。』敢暗地裡調侃他,我看你是真想轉職當人工智障。
沒力氣跟午夜瞎扯,我對他求表揚般的一大串話,僅僅敷衍地回了兩個字便把手機塞回口袋。
包紮完左腔的傷口、為第n件毀掉的白大褂默哀完,我扶着牆面緩緩起身,一步一拐的在屋梁紅瓦上行走。
得去找那小毛孩,唔......
有點喘不過氣,肋骨貌似折了兩根......還好,沒刺穿肺或者橫膈膜。
受這點傷就能成功從夜兔手下脫身......呵,我這算是進步了嗎?......
『傷口深至骨髓,幸運的是沒有神經斷掉,不然你個蠢貨也沒辦法拖着兩個成年人逃回來了、不,你還能站起來簡直是奇迹。』
『别高興得太早,受這麼嚴重的傷還沒有第一時間處理,以後就算能夠複原也會有後遺症,差一點的話大概連行走都有問題。尤其冬天的時候,你準備體會年紀輕輕、身體卻差得跟八齡老人一樣的滋味吧......』
金子撐着拐杖,拿着藥湯包裹厚實繃帶的手似乎撐不住湯碗的重量微微顫抖,将湯汁濺到我腿上。
先不論他是不是個好醫生,他當看護當得爛透了。
『......為什麼要救我?』他幹澀的問。
『本人想不出不救的理由。』
『呵,我怎麼沒看出你還有英雄情節?有時候我真讨厭你的口癖.......聽着就覺得諷刺,你是因為太不像人了才要一直向别人強調是嗎。哪怕這種時候,你也不會有太大的情緒變化,讓我猜猜你剛剛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你在想我是個爛透了的看護。
除此之外呢?沒了!是阿,我差點忘了你是因為什麼來這兒的,對你來說送死跟喝白開水沒有差别!』
他越說越激動,手裡湯藥卻神奇的沒有打翻的迹象。
他最後笑了出來,笑得那是真的醜。
『......』
『本人本人的...... 如果你真想向别人證明你還是個人,就在這種時候表現的傷心一點啊!我确實是個沒用的師兄沒錯,但至少能安慰一下人吧?』
我輕敲食指,垂下了眼皮。
腰......又開始痛了......
呵,進步......明明是變差勁了......
碰!
忽地,不遠處傳來了爆破聲,我稍微緩和的神經又一次繃緊。
摒住呼吸,我轉向大樓背面的屋瓦。
下層的屋頂上煙灰彌漫,到處都是碎瓦坑洞,可能過不了多久那片屋檐會整片坍塌。
不是神威......他哪怕追過來,瞄準的也會是我的方向,這麼短時間也不夠他遇上卷毛然後大打出手。
「你這是在幹什麼?」
還沒看清煙霧中的人是誰,我先聽見了熟悉的聲音,那聲音似乎不久前才出現在我腦中。
「她不是夜兔,也不是瘋狂大哥的妹妹,而是個任性粗魯又很會吃,卻非常善良的女孩子!是我要保護我重要的同伴!!」
以及眼鏡氣喘籲籲的大喊聲。
我眼神放空三秒,下意識想拉白大褂,想起外套已經在爆炸裡毀了,我改為拉襯衫衣領,然後勾起嘴角。
嘿.......這可真是,有趣了。
~~~~~
「快點醒過來阿,神樂!妳的敵人......我們所要面對的,才不是這種小角色!」
新八從背後牽制住失控的神樂,聲嘶力竭地喊。
阿伏兔面無表情地躺在地上,右邊肩膀上還插着神樂失控後擊出的彎刀。
「......你們這些人太天真了。」他望着因為新八的話語而收起殺氣的神樂,最後說。
啪嚓。
他說話時,這片飽受摧殘的屋檐終于到了臨界值,裂紋開始倍速蔓延。
「在戰場上,都是先從迷失的人開始......?」
轟──!
他話還沒說完,三人所在的屋檐便完全塌陷下去。
屋檐的塌陷在阿伏兔預料之中,這沒有辦法阻止他把話說完,他甚至還有心情想要不要幫這個天真的小孩一把。
但是,塌陷瞬間一個忽然跳出的人影使他停下思索。
人影在碎瓦斷柱間跳躍,一把抓住半空中的新八神樂,空着的手則用力握柱下層的屋檐,似乎要将兩人抛向完好的屋瓦上。
出乎意料地,在甩人過去前,那人一腳無情地踹在阿伏兔身上,将他踹向下下層的屋頂。
「!?」
碰!的一聲,阿伏兔又一次撞在屋檐上。
煙霧散去,阿伏兔看清到底是誰“救”了他們後,他微微睜大了眼。
那人白發金瞳,身穿的黃色襯衫左胸處沾染着血漬。
那張冷漠沒有表情的臉,與七年前那張沾滿鮮血、宛如惡鬼的臉重疊。
「醫生!?──噗!」新八失聲對着拎着他的人喊。
随後醫生無預警松開勾住新八衣領的手指,他便以臉着地的姿勢落下,整個人癱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