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診　　他說世上沒有如果

【Ｏ月Ｘ日　　今天在餐廳……】

開頭幾個字剛寫下，我開始在紙上敲點，然後将整行劃掉。

【Ｏ月Ｘ日……】

忽然想到被劃掉的文字會被詢問，我用不仔細看不會發現缺頁的方式，将已經被劃掉好幾次的頁面撕掉扔垃圾桶重寫：

【Ｏ月Ｘ日　　今天天氣很好。】

前面的頁數上寫的皆都是類似的瑣事。

正經人誰寫日記呢？意義不明的測試。

叩叩。

「請進。」

我将“作業”随手扔進抽屜開始填寫數據。

資料内容為上午法律系燒烤豬事件、中午劍道社社内鬥毆，下午還有疑似泥水教官與佐佐木代理教授因為女兒控争執而引發的群起混戰……意義不明。

遲遲沒人進來，門外能隐約聽見争執聲，我沒仔細去聽，數據快寫完了，接下來的時間把剩下的解剖圖譜讀完……

門終究被推開，進來的是餐飲系的服部全子，門外還有幾個學生在蹲牆角。

上學期服部全子進保健室都是被擡進來的，要嘛是屁股中了同系猿飛菖浦的黑輪攻擊，要嘛被不分系的騎摩托車撞飛，走進來還是第一次。

「醫生，下午好阿～」

「……什麼事？」

我看不出來她哪裡不舒服，隧低頭寫完資料。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來宣傳一下我們系上這學期學園祭的攤位。」

服部遞上一張傳單，上面用少女體寫着“醜女咖啡廳”幾個字，周圍花裡胡俏地點綴着花花貼紙。

「……」

在我沉默的時候門外響起衆人的吸氣聲，緊接着服部歡快地朝我會首告别，「就醬啦！要記得來捧場喔～」

～～～～～

「醫生收下了？」

「他沒拒絕！服部活着出來了！」

保健室外，蹲牆角的是其他餐飲系的學生，她們正激動地竊竊私語，彷佛服部完成了什麼不可能的任務。

服部剛好推開保健室大門，她朝小夥伴們比了個Ｖ，「都看到了吧？賭注是我赢了，今年學園祭餐飲系的主題是醜女咖啡廳！」

「我這麼可愛為什麼要扮醜女阿～花店不好嗎──」瑪丹娜脅熏哀嚎。

「所以啊！怎麼想都是肌肉鑒賞會更好一點吧！！」修輪子鼓起肌肉。

「我的賽博機械娘夜總會……」百地亂破憂郁地抱着自己的機械娘娃娃。

「不要阿──我的S.M按摩店！讓銀子穿上Ｓ女王套裝跟我醬醬釀釀的完美計劃！！！」猿飛不甘心地咬着束縛繩。

「不是，先不說妳們的主題跟餐飲系隔了半個銀河系，後面那兩個真的能過審嗎？」服部無言地抽抽嘴角。

「說到底，全子妳為什麼沒死啊！？」

「過去也沒人死在保健室吧！？」服部大聲吐槽，然後露出無奈的笑容，「所以才說妳們想太多啦！保健室沒妳們想得那麼危險，醫生也是……不過，他确實好像哪邊不對？」

「什麼？」

服部手抵下巴沉思半晌，「感覺……話好像太少了？居然一句毒舌也沒有，明明現在也不是冬天……」

其他人頓時露出服部被洗腦的憐憫表情。

「這個全子沒救了，不如我們另外再讨論出一個餐飲系的主題吧？」

「恩，好阿好阿！」

「妳們幾個讨打逆！？」

～～～～～

「……」

餐飲系學生的聲音越來越遠，等到再也聽不見，我将傳單掃進垃圾桶，拿出快看完的解剖學圖解。

今天看診人數就上學期開學對比數量少得可疑，到了傍晚病患累積數量還沒到三位數，可能跟餐廳發生的事有關。

……但那跟我也沒太大關系，隻要能順利搞定石冢教授對我不适合當醫生的疑慮，從而拿到畢業證書便無所謂。

『黎明……我知道你無論理論知識還是臨床技術都達到正職水平，甚至直接當專任外科醫生也不為過……但你明白的吧？除非你的志願是成為法醫，不然我不能将醫生執照發給你。』

『我坦白跟你說吧，你在戰場行醫的經曆讓你獲得入校資格，但就你在學校的表現看來……我不能讓你提早畢業，現在的你入職十有八九會引起重大醫療疏失。』

『……本人知道了。』

跟戰場沒有關系……但是無所謂，解釋了可能反而會被要求看心理醫生。

……三年了，我依然沒心情看心理醫生。

窗外天色漸深，當我阖上書時差不多是晚上八點半，圖書館開到九點，去一趟回來也不過半小時，我将暫離的門牌挂上離開保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