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醫生一頭白色長發被随意紮起,他手插口袋微拱着背緩步前行,高腳靴沒發半點聲息,好似空間裡所有聲音都在霎那間被黑洞吸走。
路過幾人時他們沒有半點眼神交集,可獄卒們還是忘記呼吸。
『──見鬼了!』
直到白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渾身冷汗的獄卒才敢大口喘氣。
『原來醫學院出來的都是那副德性嗎??』
『他怎麼了嗎?』朝右衛門困惑地歪頭。
在她看來,那隻是個腳步很輕、表現得生人勿近的大哥哥而已。
『小姐?妳沒感覺到嗎?他──』
『别在小孩子面前嚼舌根。』
『師傅!』
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朝右衛門面露笑容,連蹦帶跳地奔向長相剛正的中年男子,也就是池田夜右衛門。
獄卒吞了口口水,『夜右衛門大人,那個是……實習生?醫學院三年級?』
『嗯,是他。』
夜右衛門頓了頓,又說:『但他就學前就在戰場行醫,看過的屍體恐怕比你倆加起來都多……你們以為我會讓随便的家夥進來嗎?』
『不敢……』
獄卒連忙彎腰認錯,同時小小聲地說了什麼。
夜右衛門大概沒聽見,但靠得近的小朝右衛門聽見了,獄卒在說:“那個眼神,到底是砍過多少人了?大牢裡那些也不過如此了。”
行醫的人,也會砍人嗎?那些變成惡鬼的人?
訓完獄卒,夜右衛門忽地摸摸朝右衛門的腦袋,露出和藹的笑容,『不過,我不覺得那個年輕人有多兇惡就是了……畢竟面對小孩子時他會刻意收斂殺氣阿。』
『我不是小孩子了!』
『哈哈是阿,朝右衛門也是個大姑娘了!』夜右衛門心情很好地哈哈大笑。
「……這大概是我們初次相遇了。」
熱茶逐漸冷卻,朝右衛門的故事說到一個段落,一想起先代夜右衛門她就開始恍惚。
銀時嚴肅地舉起手,「我問妳,那時候醫生是不是這副德性?」
他邊說邊讓自己的死魚眼厭世八百倍,拱着背脊陰着臉,一副剛剛給高中生名偵探敲悶棍喂藥的表情。
朝右衛門差點就要點頭了,好在在這之前手術刀跟銀針先一步制裁銀時。
「說故事時間差不多該結束了。」醫生語調平淡,他捏着銀時的腦袋就要挂到壁挂式風扇上。
「「「唉──」」」
白鳥、長谷川還有不知啥時迸出來的午夜人手一杯飲料不甘地唉唉叫,幼兒園畢業的小孩都比他們成熟。
醫生還沒出手整頓幼兒園,樓梯口又是一陣噔噔噔,新八跟神樂先後探出腦袋。
「不好意思,我們看見診所燈還開着,銀桑又來這兒賴着了對吧白鳥小姐?……耶?」
「不要再蹭零食了廢材大叔!下個月的生活費有着落了阿魯!──阿噜?」
然後他倆愣在原地,神樂揮到一半的臂膀忘記放下,她手上捏着的單子被衆人清楚看見。
那是張通緝海報,除了懸賞金跟連絡電話,正中央就是朝右衛門的大臉。
醫生把銀時固定好後就放任他在半空轉阿轉,自己則打着哈欠轉向朝右衛門。
「不是妳對吧?試刀殺人犯。」
「……不是試刀殺人犯。」朝右衛門默默低下頭,「是弒主犯、弒師犯。」
「……」銀時垂着死魚眼,任由風扇吹着自己的衣服如同翅膀般延展。
醫生一邊好哈欠一邊拿出從銀時身上順走的機車鑰匙,「好,看來有必要找池田先生叙叙舊了。」
「那個醫生……在這之前可以拯救一下銀桑的O頭嗎?」
新八一臉黯然地指着滾到腳邊的小團馬賽克。
「……」
就在剛剛因為衣服飛翔地過于自由奔放,有些肮髒的東西不小心被聽見醫生的話而擡起頭的朝右衛門撞見了,新八沒看清朝右衛門抽刀的動作,但銀時胸前的紅色小花是那麼鮮豔,鮮豔地叫人無法忽視。
銀時一臉平靜,銀時飛撲而出。
「O頭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