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診 睡前故事配熱巧克力最對味
本來朝右衛門是沒打算留下來的,但白鳥一聽見是熟人瞬間露出最甜美的職業笑容,殷勤地給人遞茶、鹹酥雞、雞排,還有可以占據整個茶桌的私藏零食。
等朝右衛門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坐在沙發上接受漂亮大姊姊的全套肩頸按摩,被她纏着要求幫忙切腹的萬事屋老闆捧着草莓乖乖很自動地癱進雙人沙發上了。
醫生雙目放空幾秒,最終在白鳥銀時還有沙發後方探腦袋的長谷川閃亮的視線、還有銀時白鳥迅速為他整軟首座枕頭、添巧克力檸檬水的明示下,非常緩慢地坐上主位。
「說說吧。」醫生一手撐頭,露出厭世的表情說。
「唉?」朝右衛門手捧熱茶,還沒适應身為一個通緝犯能被人獻殷勤的世界,更别說弄明白醫生讓她說什麼。
「有幾個幼兒園沒畢業的家夥想聽睡前故事……若有興趣還請妳抒發一番,妳可以自己決定從哪開始、要講到哪,池田小姐。」
似乎是跟不太熟的人講話的關系,醫生說話開始混一些拘謹得有些奇怪的詞句。
醫生有一下沒一下地酌着特調飲料,旁邊的三歲兒童瘋狂點頭,三人四隻眼睛一雙墨鏡都在向朝右衛門投射他們要聽黑曆史的願望。
銀時露出沉痛的表情朝她說:「露琪雅!(朝右衛門:我是池田。)妳是朽木家的希望!是時候揍醒、不是,是向大家敞開妳那冥頑不靈的幹哥哥腐朽的心靈了!」
「坂田先生,你在指誰?」醫生掀起半邊眼皮。
「什麼?我隻是覺得朽木白O超帥的啊!怎麼了嗎?」銀時睜眼說瞎話時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
冥頑不靈的幹哥……
「……我是池田朝右衛門……池田家的養女。」朝右衛門恍神一瞬,緩緩開口。
朝右衛門大約是七年前左右被收養的,她跟年齡稍長的池田夜右衛門都以成為像父親那樣的處刑人為目标,相互扶持成長。
還别說,她與小夜右衛門小小年紀便展顯出不淑的刀法,池田家看實力說話,大家都說未來不論誰當上家主都能讓池田家再繁榮一代。
然後在四年前,獄牢迎來一位特别的客人……一名醫學院的實習醫生。
「阿哩?醫生不是走外科嗎?怎麼會去當法醫的實習生?」監牢可不是救人的地方,白鳥困惑地問。
醫生垂着死魚眼說:「當年剛好碰上政策改革,想要學西方那套優化制度,會需要一個隻是走流程的、檢驗被砍頭罪人狀态的工具人……然後決策層不知哪個環節出現腦抽,這個“職缺”變成與醫學院的合作項目。」
「本人因為有連續跳級提早畢業的需求,被個得罪過的教授刁難,去幹了半年實習……不過薪水不賴,沒什麼好抱怨的。」
「怎麼得罪的?路過人家沒打招呼被當成眼睛長頭頂的二愣子?」銀時嗑完草莓乖乖開始摳牙。
「本人入學時教授先生正巧想給他兒子一個更好的入學考成績,拿本人的更換的時候“不小心”被發現了。」醫生語氣平淡,讓人不禁為教授好大兒的結局默哀三秒。
故事繼續。
那時候聽到有實習醫生要來,大多數獄卒表現出跟醫生同樣的斥之以鼻。
除了覺得政策很腦抽外,還有部分是針對實習生本身的。
來人當天年幼的朝右衛門因為好奇新人長什麼樣去湊了熱鬧,她還記得當時看門的兩個獄卒是怎麼說的。
『這裡可是監牢耶,關押的還盡是最兇惡的那一批犯人,哪是個學沒幾年醫的家夥能久待的地方?普通人待上幾天都要做惡夢吧?』
『我聽說了,還是個三年級生!現在醫學院不是得學七年才畢業的嗎?這是哪個富二代來體驗生活還是被推出來當替死鬼的?』
『體驗成天盯着掉下來的腦袋寫報告嗎?我甯願跟那些還活着的罪犯比賽誰先眨眼。』
『要不要打賭那倒黴孩子能撐幾天?我賭十五天!』
『十天!輸了去值半夜的崗位!』
小朝右衛門眨眨眼插嘴:『這裡很恐怖嗎?我不覺得啊?』
兩守門的吓了一跳,看清是誰後陪笑道:『哎呀,小姐怎麼來啦?』
『小姐不一樣,初生之犢不畏虎嘛,妳從小待在這當然不覺得有什麼了……而且嚴格來說妳不需要盯着腦袋一直看嘛。』
『什麼意思?師傅的收藏櫃很漂亮阿,而且後脖頸我一直盯着喔!』
『阿,差點忘了池田大人們别具一格的審美。』獄卒想起池田家客廳那一牆的名人骷髅頭收藏不禁抽抽嘴角。
『不過,還是不太一樣,我們說的是剛砍下來的頭顱喔。』
『?』
『有次處刑完出了點岔子,我不得不看守幾個腦袋一晚上,犯人死不瞑目的眼珠就這麼看着我。』獄卒邊說邊搓臂膀,『就算不去看也能感覺到滿是恨意的視線,有好幾次我都産生那些眼珠子在轉動的錯覺,那種活幹多了腦子絕對會出問題的。』
『那是因為罪人的靈魂沒被淨化幹淨嗎?』朝右衛門一臉擔心。
『如果是師傅動刀絕對不會發生這種狀況的!他會将犯下罪行化為鬼的罪人重新變回人,那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嘛嘛,是夜右衛門大人的座右銘嘛……』
獄卒的附和有些心不在焉,他們幹脆拉回話題,『再怎麼說,對隻讀三年醫的普通大夫還是太超過──』
還沒說完,兩個獄卒沒由來地臉色發白,他們下意識地朝走廊入口望去,不知何時一個披着白大褂的白發青年出現在那。
明明他背對着光,淡金的瞳孔卻是亮的,像卡通節目裡的惡魔才有的眼珠子,襯着眼底黑眼圈顯得怪誕詭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