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帶路?」
嗚惡,我真的對小孩子沒啥耐心,尤其這小孩本體還是二十七歲的挖鼻孔廢材大叔,我還得分心不要讓自己往這方面想免得吐出來。
卷毛忽地露出笑容,小心翼翼地捧着檸檬波提往一棟廢墟跑去,跑到門口回頭發現我恍神沒跟上又跑回來,小眼神還在對我扔閃光。
幹嘛?你剛拿到的波提沒吃還敢跟我要新的?
他的潛意識透出股莫名奇妙的憋扭,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忍不住手捏鼻梁狠狠吸一口氣。
腦子裡回憶了遍小時候其他人對付我的方法,雖然很想學金子那樣拿繩子拴人,但我不能再随便作賤自己的袖子,誰曉得等下還會不會用到。
拿阿姆斯特朗杖亂戳也有風險,做好心理暗示我伸手牽起他的泥爪子。
卷毛第一反應是想抽回去,可惜我力氣輾壓,我咬牙切齒垂眼掃視,「帶,路。」
卷毛渾身戰栗,死死抱着波提領我進入廢墟。
在廢墟的廊道七彎八拐,最後居然拐到一扇突兀的和風拉門前。
拉門有些年歲,但木料和隔闆間裝飾的樹狀浮雕看上去就很貴。
這又是誰家?
隐約有不祥的預感,這時候卷毛到不在意手髒了直接上手開門。
跟拉門一樣,和式内部老舊但不窮酸,黑色長發的男孩端莊地跪坐在地爐前。
地爐上還放着火鍋,裡面煮着拉面、梅子飯團、養樂多、草莓大福、伊莉薩白柱、just we……
亂了、都亂了。
這時候卷毛以一種小人得志的氣勢怼到火鍋與假發中間,高高舉起手裡的波提。
本來眼神不屑的假發瞪大眼,就像是小學生瞧見自己的造型橡皮擦收藏缺的那個典藏版被全班地位最低的同學拿到手,這耿直的潛意識直接撲了上去。
救命。
我眼神死寂地看着兩個成年人的潛意識為一塊佐佐木送的波堤打成一團,糾纏期間還往我這噴了幾滴火鍋湯料。
默默退至門口,我正要把門拉上突然注意到角落還坐着一個慈祥的老奶奶。
誰?死者還是執念投影?
「是小太郎的朋友嗎?」
「不是。」我秒回。
「太好了,很感謝你們照顧他,他是個内心細膩的孩子。」老奶奶笑瞇瞇的,顯然她已經到了會老人癡呆的年紀。
「他不是。」奶奶妳的濾鏡開得有點厚。
「我離開得早,好在有你們在小太郎才沒那麼寂寞。」
自顧自叨絮着,她溫吞又不失禮術地從懷中掏出梅子飯團遞給我,「來,吃點兒糖吧。」
奶奶,米飯這種東西要給村長嚼八百下才會被村長的口水分解成糖。
「……」
本來想無視的,但呆站片刻後我還是默默接過,并勉強動了下嘴唇,「謝謝。」
奶奶笑笑,留下一句“你們慢慢玩,到點記得去念書。"後消失在黑暗中。
為什麼是念書阿奶奶?刻闆映像裡的奶奶明明隻會叫乖孫去吃飯啊奶奶。
旁邊的幼兒擂台已經進入會使用十字絞殺和猴子偷桃的階段,我面無表情地拿禅杖敲擊地闆。
【叮。】
鈴聲微響,兩隻紛紛夾起雙腿面色驚恐地望向我──不是,還能造成這種精神攻擊嗎?阿姆斯特朗杖不被需要的功能又增加了。
我則無言地望着阿姆斯特朗杖,很想把它扔下樓去洗手。
最後兩隻乖巧地站在我面前,我說:「再去找其他人。」
兩隻露出一毛一樣的抗拒表情,在我的死亡凝視下選擇乖乖帶路。
這次卷毛很幹脆地拉我的手,假發不想碰阿姆斯特朗杖本來想跟卷毛争奪牽手權,被我塞了個波堤後轉而拉着我衣襬晃啊晃。
他喵的死小孩。
總感覺事态發展還是跟我想得不太一樣,到底哪裡出了問題?是因為作為初見祭祀我太辣雞嗎?導師你個騙子你明明說過我很有天賦──話說為什麼他們要抗拒找人?
跟潛意識們接觸後我的精神似乎被影響,難以支撐過于複雜的思考邏輯并且越發直接暴力,我不停晃着食指集中精神,來到又一扇突兀的和式拉門前終于發覺不對勁。
我黑着臉拉開拉門,裡面是間不大不小的教室。
講桌無人,唯獨前排座位坐着一名黑紫色頭發的男孩神情專注地看着空無一物的桌面,手裡撰着四分五裂的課本。
他的右眼被黑氣遮蔽,污染本該清秀的臉龐。
「淦。」我面表情地口吐芬芳。
夭壽喔,你們分了這麼多年,為什麼第二個找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