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診 逐光
「吶,都到這地步了,你想不想解釋一下?」
穿行灰霧之中,卷毛瞥着我手裡的禅杖問。
以杖戳地,我瞇眼分辨着霧中飄蕩的按紅絲線,反問:「解釋什麼?讀者們已經了解情況了,差不多可以沖刺大結局了。」
他眼角抽了抽,「不不不,沒了解吧?整個同學會篇就跟囤積症老媽的倉庫一樣喔,所有東西的密度都十倍起跳了喂!不但訊息量超标還夾在垃圾話之間做成熱壓三明治,絕對看不出原型啊!」
「這就是為了在七八集硬塞泳裝回壓縮劇情的下場,去跟作者抱怨去。」
因為很麻煩的關系,我還是簡單跟卷毛解釋了下。
卷毛垂着死魚眼與我對視。
「喂喂?訊号不好嗎?沒有聽到聲音喔?──你才沒有跟銀桑解釋!你隻是用超敷衍的旁白應付讀者而已,控訴你喔!你這濫用第四面牆的渾球就該上二次元法庭!!」
少來了,不管原作還是同人,第四面牆老早就變成有可疑的洞的公共廁所隔闆,洞多到拿來cos海O寶寶都沒問題了。
鎖定熟悉的暗紅絲線,我用禅杖揍爆一道想竄上來的黑影,領着拽着我衣襬的卷毛向前走。
「你想問什麼?」
例行的垃圾話環節告一段落,接下來是正經答題時間。
「你那根寶具是去哪個精神時光屋修行拿到的?」
卷毛先是盯着黑影碎塊,又轉而指着禅杖,似乎還想吐槽什麼,卻在圓環中由紅絲織成的血色珠目望去時禁了聲。
「……本人從師傅留在灰霧的殘影那拿到一根樹枝,回過神後樹枝變成了禅杖。」
「好哦,所以這是你命定的斬魄刀,你卍解的能力是詛咒滅卻?」
「這問題不解釋幾章不好說,就當差不多吧。」這個問題被我含糊帶過。
「差不多嗎?說好的正經回答呢?二創世界觀用隔壁棚的設定解釋真的沒問題嗎?」
「其他部分你應該從過去的我那聽得差不多了,再深入的東西知道有害身心健康。」
卷毛垂眼問:「這麼說,你應該不打算告訴我神明的屍體是什麼,是吧?」
「……」
來到灰霧深處,這兒的邏輯就跟半夜喝多了對人行道植樹求愛的中年人擁有的世界觀差不多,抽象、不可理喻、無法言喻。
可能上一秒你還在樹林裡跟黑影玩捉迷藏,眨眼後就回到兒時溫暖的後院,跟早就死去的小白玩你丢我撿。
結果牠撿回來的是你在世界大戰中扔出去的手.雷,手.雷一響,灰霧依舊。
當神明還在時,那些在霧中經曆完過往來時的人隻要多走幾步,就能去往地獄,或者絕望者口中的樂園。
那時、離開樂園前,我遵守導師的遺囑,将神脊遺棄在灰霧中,以切斷我與那個世界的聯系,阻絕我回去的可能。
沒想到才過去十多年,我就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回來找它,更沒想到神脊最後會從守屋手中拿到。
而且表現形式還特麼是根被酒鬼拿來掃落葉的樹枝,這神脊真掉價。
排除剛開始與三人走散,整個過程順利得不可思議……不,不對,原來如此。
思緒飄散着,望着那些似樹又似人的黑影們我忽然明白了。
是因為祂來找我的關系。
所以我才會甫一踏入灰霧就帶着幾個渾球直接來到深處,是祂迫不及待地把禅杖塞我手裡的。
當我拿回神脊,食靈神便無法阻止祂來找我了。
卷毛用眼神無聲吐槽我過分的簡略,他新的提問将我的思緒拉回來。
「我剛剛看到了我的人生走馬燈,裡面還參雜非常奇妙的東西。」
我想,比起什麼酷炫的寶具,這才是他想知道的事情。
「有個圖書館的大爺跟我說過,一日花低語着過去未來。」
他接着說,語氣平靜中透着股無法掩蓋的茫然,「我看到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嗎?」
我下意識拴緊握着禅杖的手。
灰霧中,我還能聽見祂的低語:
『所有人都會死,包括他自己。』
這一次,不會的……
唦……
「不管怎樣,謝謝啦。」
?
還沒來得及組織言語,突如其來的讓我愣得停下腳步,而卷毛則自顧自走向前方。
我看着他的背影,他無所謂地擺手,說:「妳跟妳陰濕的師兄一個樣,喜歡趁人不注意自個兒搗鼓一堆事,這回肯定也是吧?拼了命也想扭轉未來什麼的。」
「所以說,不管要說多少次都好,銀桑會代替老媽唠叨到妳聽進去為止:雖然妳身邊盡是這樣那樣靠不住的家夥,但緊要關頭,要記得盡管依靠阿。」
他們一個兩個,都很煩人。
恍惚之間,我彷佛又看到那三個自稱松陽私塾三人組的小孩。
『妖怪先生,你要不要跟我們一塊兒走?』
『本人不是妖怪。』
『他為了反駁你們兩個甚至改自稱詞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