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診　　大人們的場面話總是又臭又長

「說什麼交換禮物，到最後不就是廢物交換大會嗎？」

大早上我揉着太陽穴，在辦公椅上翹着二郎腿整理被我堆了好幾天的文件，工作的氣味令我忍不住垂眼抱怨。

剛開完同學會還得應付驚吓聖誕趴，考慮到歌舞伎町的财富水平和派對的倉促程度，那場派對上最有價值的東西，應該是久兵衛送的阿妙造型水晶燈……對，他沒搞清楚交換禮物的意思。

白鳥從櫃台那的窗口探頭進來，笑嘻嘻地說：「怎麼會，大家都很認真準備禮物了呀！至少喵吉很開心嘛～」

「喵！」正在給阿妙炫彩水晶燈貼貼紙的喵吉開心舉爪，貼紙是跟千鶴房東小姐，holle kitty聖誕與新年限量版。

彳亍口巴，好歹抽到屁怒呂的唱歌食人花的人不是我。

【叮！】

桌上的手機忽然彈出一條新訊息，看傳訊的頭像我下意識滑掉，滑完訊息内容才通過神經元傳回大腦，我忍不住撇嘴，收起手機起身。

「白鳥醫生，麻煩妳顧診所，長谷川身上的食人花要是發作就拿火球扔牠。」

說着，隔壁病房的玻璃窗又閃現紅色食人花的牙齒，嘎嘎響了兩下後被智能病床的機械手摁回去。

白鳥依言掏出從總悟那沒收沒還的迷你火箭筒，「好～又是出診嗎？」

「嗯……」某方面來說居然是正經的出診。

我拎起醫療箱，臨走前頓了下，撸完喵吉的腦袋順手把水晶燈塞進醫療箱。

回禮啥的，還是得備一備的。

一路上，我無言地看着訊息繼續無止盡地增長，直到從出租車下來，進入戒備森嚴的私人醫療大樓。

「您就是黎明醫生吧？大人已經在路上了，請您快上去準備！」

「那位大人是江戶的新希望，請您務必救活他！！」

看着像是侍衛的人環顧着我，看向我的眼神激動間還有幾分探究，像在好奇我是哪路神仙。我依言加快腳步，省得他們開始用傳教的語氣對我喊：他是天他是光他是江戶的黎明……嗚惡。

恍惚間我甚至有種錯覺，我是個很值錢、能徒手切癌症的怪醫黑傑克，我剛接的單值一百萬美元。

錯覺是美好的，現實是幹癟的，我這單為了還上次的人情還是打折的。

等到“那位大人＂被推進手術室，一整坨已經是馬賽克的形狀，他的慘狀令我忍不住在心中為他畫十字禱告三秒鐘。

這是怎樣？一橋喜喜誤踩了條鼻涕蟲被屁怒呂揍飛了？

帶着屁怒呂用各種姿勢打飛堕天EVA駕駛員的幻想，我挑出碎骨安裝人工支架、渾身上下縫針，就這樣重複大概三個小時後，我穿着染血的手術服從房間裡出來。

用手術順利blablabla說走喜喜的下臣們，我無言地看着後方雖然站姿筆挺但死魚眼很讓人出戲的佐佐木，最終問：「你們量産初号機的計劃失敗了？」

「噗噗，你還有兩次答題機會。」佐佐木雙手給我比了個叉。

「這種響應方式居然不是簡訊嗎？」我的語氣因驚訝整體上條半個音節。

「我偶爾也想試試活潑一點的表達方式嘛，這樣下次你們開派對就不會被排擠──抱歉，老實說隻是你出場的裝扮讓我有點被吓到了。」

佐佐木試圖用他面無表情的臉傳遞真誠的訊号，最後宣告放棄實話實說。

不就手術服沾血嗎？能恐怖到哪去？？

我幹脆摘下血衣喚回原本的白大褂，信女走過來舉起迷你捕蟲箱認真對我說：「我有定期給俗頭喂亮粉。」

……已經取了阿，名字。

捕蟲箱裡鋪了一層碎石，上方放着一顆禦飯團造型、黏上豆豆眼的黑色石頭，它頭上有層金色亮粉……等會兒，那不會是金箔吧？……

寵物石頭是痔瘡忍者送的，據說是他認真在庭院裡挑過，還表示很可惜想看我收到的反應……順帶一提，因為喵吉看起來很想要，全藏答應挑顆更特别的給他。

除此之外，捕蟲箱裡還插了根非常具有大叔品味的迷你松樹。

我斜眼瞥向佐佐木，「嗯，除此之外看來諸如“一起上山挑寵物用栖木”的父女活動也有好好進行呢。」

「奇怪的猜測先放一邊，在此之前我必須先稱贊一番你的醫術，确實叫人大開眼界，黎明大夫。」佐佐木邊鼓掌邊說。

「你是指在加裝雷射狙擊.槍的手術室内作業嗎？」我面無表情地反問。

氣溫陡然下降，本來明亮的走道似乎感受到氣氛的斷崖式轉變，跟着陰暗幾分。

佐佐木眨眨眼，幹脆地聳肩做出投降的姿勢，「哎呀，你果然發現啦？那就更叫人敬佩了，在那樣的情況下手都不顫一下，不愧是名醫的高徒。」

瞧這話說的，居然有股金子式陰陽怪氣的味勒。

「讓本人猜猜，又是金子幹的好事？」他用投石機測試喝下超人藥的一橋能不能成功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