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診　　将軍家世世代代……

「星、星海坊主！？」

我的視野逐漸失焦，就連眼鏡的尖叫聲都好似耳朵堵了棉花一樣模糊，照這進度再過幾秒連站立的能力都會離我而去。

玩得太過火了？我明明記得七年前打得可比現在慘烈得多，果然是老了嗎？

太糟糕了，怎麼能在關鍵時刻倒下？我還要為星海坊主拍一段無敵破壞王的vlog阿……

我感到有誰撐起我另一邊手臂，制止我徹底從眼鏡肩膀滑落。

……啧，這些就是意志力退化的原因阿，煩死了。

「喂喂？你是不是胖了？上次擡你腰上根本沒肉啊？」卷毛在耳邊嘟嚷着，這小王八羔子就會趁我沒力氣的時候嘴欠。

「你碰的是藥劑。」

我蠕動嘴唇，你等着，等風頭過去我要把存貨全砸你小子卷毛上。

「──太小聲啰～！」卷毛手指抽搐，下定決心赴死般忽然用渾厚中顫抖的音色唱起海綿寶寶的主題曲。

「是的船長！」半透明的午夜在旁拍手附和。

「你們這種時候還有心情玩啊喂？」眼鏡無語吐槽。

「喔～是誰要給大家發壓歲錢？」

神樂高聲大喊：「秃！頭！老！爹！」

「秃子！！！」

已經糊成一坨的視野中有團影子飛出，怒吼着一拳砸在财神爺身上，感受到自己一生之敵唐突降臨的神威飛快加入戰場。

「誰是秃子啊！要說頭頂清爽的爸爸！！！」

意識迷離的最後響起的是星海坊主的怒吼，我再也支撐不住眼皮，徹底放棄施力，隻剩破碎的思緒在腦中回蕩：

我剛剛、是聽見午夜說話了嗎？

～～～～～

「哎呀哎呀～真是熱鬧的新春呢～」

山壁鑲嵌的廊道上，金子頗有雅興地拿着小望遠鏡眺望慧心撞地球，哪怕中途飛濺的碎石精準插入鏡面，嘴臉也沒有分毫變化。

「所以說阿将軍大人，要是亂跑可是會迷路的喔。」

他身旁的岩壁裂開平整的入口，撒摩耶版将軍從陰影中走出，微微踹氣。

最開始艦隊被擊毀後，萬事屋三人組率先跳下去。他們幾乎是踩着兩點一線沖擊戰場前線，緊接着猿飛與百地亂破做為忍者中堅戰力與指揮者，至于因烏龍茶跑廁所的兩個警察目前行蹤不明。

于是，綴在後方的金子與将軍便成為無比違和的組合。

金子拿望遠鏡抵着下巴，讓他看起來像個拿扇子的相聲演員，「看不出來呢～将軍大人還是個好戰派呀～需要備馬披盔前往戰場嗎？」

「讓開汪。」茂茂微微垂頭，沉聲說，「大家還在戰鬥，我做不到扔下他們自己逃走。」

「我們必須要搞清楚一點。」金子還是笑咪咪地，「不管是服部先生，還是松平公他們，所有的行為都是要不計代價讓将軍大人逃脫喔～」

「……我明白的汪。」

也不知是不是獸化的關系，吸入喉腔的空氣濃稠得像混了硫磺，可茂茂看向金子的眼神沒有退縮，「可如今在戰鬥的不僅是家臣，更是我的朋友們。」

這時候轟聲作響，小型隕石撞擊地表引發的震動使幾塊碎石脫落，其中一塊要砸金子腦袋的被茂茂擲出的苦無打散。

「禦廷番們……萬事屋、真選組，還有你跟醫生，所有人都教了我許多。」

金子挑起半邊眉毛，茂茂隻是看着手裡那幾枚苦無，繼續說：「如果明知自己有能力戰鬥卻放任你們送死，作為朋友的我也會跟着死去，那樣的我，又怎麼作為将軍去履行保衛國家人民的職責？」

「所以拜托了，放我過去吧。」

哎呀，這偷換概念的詭辯，這大氣不喘一下的、全然相信自己說法的模樣……跟糟糕的家夥們學壞了，會包裝欲望了呀，德川茂茂。

尤其是眼神，比當年還要頑固……

『把皮都繃緊點！今天會有貴客來醫藥研究院巡視！』

那是大約三年前一個平平無奇的下午，埋首于排排試管中的研究員們被上司突如其來的吼聲驚得差點把培養皿中的外星細菌甩隔壁同事臉上，等上司匆匆跑掉後他們忍不住交頭接耳。

『什麼貴客？完全沒聽說啊？』

『不知道，我聽說就連院長都去大廳待命了……』

『真的假的？哪裡來的大人物？難不成是天人親自──』

『噓！』研究員甲剮了低聲叨念的同事們一眼，低吼，『随便談論上面大人們，還想不想要命了！？』

大嘴巴的研究員們縮了下肩膀迅速四散，實驗室内陷入詭異凝滞，疑似主管的研究員甲不爽地環視周遭，最終鎖定角落裡沒有參與交談的年輕研究員。

『金子，躲在角落搗鼓什麼？還不把這批試劑送去3号倉庫！』

『好的前輩。』戴着厚重眼鏡的金子操作計算機的動作一頓，他點了兩下鼠标，笑咪咪擡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