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呆愣地看着公寓樓的爆炸,在意識到火光出現的那一刻,他便猛地料到了一切的發生。
他是現場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也隻來得及喊出“萩原”的名字,歇斯底裡的喊叫聲最終被爆炸聲蓋過。
老實來說,犧牲對于他們而言是早有準備的事,然而眼睜睜看着幼馴染在自己面前身亡又是另一回事。
他感覺自己好像被分割為了兩個不同的人。理智的他在不斷告訴自己要保持鎮定,接下來要親自尋找這位犯人為hagi報仇;感性的他又在大腦裡歇斯底裡地怒吼,想要狠狠地擊飛擋在自己面前的所有人,沖入現場救出幾位同事。
他能察覺到周圍警官們死死盯着自己,生怕他有異動。或許是擔憂他會沖動跑入火場,幾位同事看上去都十分緊張,多次想要先出手按住他的肩膀。
真是的,他是那種不冷靜到不顧全大局的人嗎?
隻是這一切來得太快,快到他從未預料過罷了。
松田陣平咬牙使自己平靜下來。
在他想象中,這又是一次危險重重最終以成功告終的拆彈行動,他們兩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拉上班長去常去的居酒屋來上場好友小聚活動。
本該是這樣的才對。
他對他與萩原的能力格外自信,也清楚這次突如其來的爆炸是那位正在躲避抓捕的犯人搞的鬼。
那麼,接下來的目标就很明晰了。松田陣平被墨鏡遮擋住的目光頓時變得銳利。
警校時期的他就能大大咧咧對好友們敞開心扉,坦言自己進入警校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毆打警視總監。現在的他為了給舊日幼馴染與同事們報仇,選擇加入搜查課追查犯人下落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雖然松田陣平也能猜出這份調令沒那麼簡單通過,然而他這人最不缺的就是在認了死理的事上的耐心,絕對會以死纏爛打的架勢糾纏下去。
小時候的他由于父親的污蔑殺人案,被一群同齡人圍堵毆打時,他可沒打算就此放過那些人。他專門挑選了不同人的落單時期,松田大人一個個好好教訓了過去,直接物理教導了他們以多欺少萬萬不能的大道理。
松田陣平心想或許某一天失去好友的悲傷會鋪天蓋地地包圍他,令他難以抽身,至少此時他的内心格外冷靜,這并不是因為他否定了他們二人之間的往日相處,而是因為越是這種時候他就越需要強迫自己保持冷靜的心态。
接下來可沒有人幫助自己應付各種應酬了。
不過他一定會幫萩原報仇的,這是他們的約定。
松田陣平萬萬沒想到,這件事還有轉機——
比如他的面前突然出現了活蹦亂跳的幼馴染本人。
那位先前被他以為葬身拆彈現場的幼馴染連根頭發都沒燒着,對方似乎比他本人還詫異這一發展,雙眼瞪大,四處張望正在搜尋着什麼的樣子。
其餘的警官們也一同瞬移出現在了他們四周,當他們與搜查課警官們對上視線時,雙方都格外驚訝。
為了确認這不是他們這群警官集體失心瘋所産生的幻覺,松田陣平狠狠捏了一把萩原研二的臉,成功得來對方的埋怨聲,吐槽他的手勁太大,都要把自己的臉給掐腫了。
松田陣平滿意地收回手,對方臉上溫熱的觸感證實了這一切都不是幻覺。
在萩原研二反應過來前,他死死抱住了對方,遲到的後怕總算抓住了他。
他以為,他真的要永遠失去自己最好的朋友以及一群志趣相投的同事們了。
萩原研二笑着回抱,拍了拍卷毛好友的肩膀,他心裡明白這場堪稱奇迹的死裡逃生肯定與現場出現的那位男子有關。
而他也注意到方才還在興奮交談,慶祝莫名的劫後餘生的警官們一同陷入呆滞,現場一片詭異的寂靜,如同遊戲尚未正式加載完畢,等待玩家加入的設定NPC一般木立在原地。
幸好在之前周圍圍觀市民就被請了現場,否則這一幕絕對會讓其他人以為警察們全部被鬼魂攝住心神,從而陷入不必要的恐慌之中。
“啊,漏了兩個人。”有人發出了聲音,打破了這份沉默。
一位綁着高馬尾的男子慢悠悠走出,大概是剛睡醒沒多久,對方的發尖微微翹起,他的手中拿着一個滑稽的香蕉形狀的玩具。剛才那位男子也是一個個對着其餘警官的腦袋敲了過去,無論如何,這位陌生人的來曆實屬可疑。
松田陣平的記憶中并未見過這位人,那麼就能排除是警視廳同事的可能,身旁的幼馴染的表情變化自然佐證了自己的這一猜測。
“你是誰?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松田陣平皺着眉,看向這位男子,隻等着一個合适的時機就一個發力一拳撂倒對方,拖回警視廳好好審問一番。
“我是望月北川,因為那個公寓裡有我的屋子,就是這樣。”對方察覺到了松田陣平的警惕,默默停留在幾米外,不再靠近。
望月北川瞥了一眼手中的消除記憶道具,終于想起來作為傳送點與錨點的存在能夠短暫免疫各類控制類道具的效果。
在爆炸到來前的千鈞一發時刻,他使用了道具,選取了離自己最近的萩原警官作為傳送點,定位錨點設為對方最信賴的存在,進行了群體傳送。
沒辦法,讓他本人來進行定位的話,說不準這群警官先生會和他來上一場随心所欲的荒島求生了。